望着已无人形的计无离,华如烟大感酸楚,深吸一口气,问太乙道:“掌门,他还有救么?”华如烟初始并不如何喜欢计无离,却又不得不收他为徒(有情况),因此常对他冷面以待。但计无离既乖巧懂事,又修练刻苦,对师父更是极为敬重,逐渐地华如烟不再讨厌他,甚至隐约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当真不错。近百年来,除了师父和几位相熟的师兄弟,便是计无离与她最为“亲近”。此时见徒弟惨无人样,生死不知,再想起他平日的好,华如烟更是心酸难抑,险些掉下泪来。
“他受了重击,又自高空落下,若不是身上穿着乌桑甲,只怕早已没命了。”太乙又微笑道:“他受伤虽重,好在心脉无恙,救活不难。”
“那就好。”听掌门说徒弟有救,华如烟自不会怀疑,大松一口气,又说道:“还劳掌门真人及诸位长老出手救他了。”
“不需你求,我们也会救他。”太乙捻捻长须,又对一旁的太真说道:“太真师弟,稍后师兄会为此子治伤,伤好后还请师弟照顾他几日。”又解释道:“本门弟子遭难,我本该亲自照顾,但明日我需离山一趟,所以就辛苦师弟了。”
太真刚要答应,就听另一长老太玄问道:“掌门师兄,不能请三代弟子照料他么?”太乙摇头道:“受伤太真,需每日以九息服气术为他疗外伤,治内患,三代弟子修为不够,帮不了他。”
“那弟子自己照顾他吧。”华如烟忽然开口道:“他是弟子徒弟,也无需避甚么‘男女之嫌’,弟子可以帮他疗伤。”华如烟自然知道掌门担心自己不方便,就没让自己去照料计无离。在她眼中,计无离不过十几岁的小孩,又是徒弟,哪里有什么不便,何况真有不便之事,也可以请附近师兄们帮忙。
“你自己么?”太乙真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我先替他除去外伤。”说完就双手连指,道道法术打在玄水罩上,原本无色透明的玄水罩竟慢慢变得流光四溢,里面的计无离也被罩在一片光晕中。
停下施法,太乙从怀中掏出一只一尺来长的条形木匣,手一挥,计无离便连着玄水罩缩小成寸,飞入匣中。将木匣交给华如烟,说道:“你先回去吧,这几日若他伤势有反复,你便找你父师伯们。”
收好木匣,华如烟朝众前辈拜了一拜,就出了归元殿。
等华如烟走后,太清就首先问道:“师兄,连你出手都没拦住那个人么?”
太乙摇摇头,说道:“不是一个人,是三个。”又苦笑道:“我们在山里呆久了,有些坐井观天,小瞧天下人了。那三人均不足两百岁,却能接我一招覆云手,还能全身而退,实是不简单。”
其余诸人大惊,都知太乙一身修为深不可测,高出侪辈师弟们甚多,竟然全力一招都未能拿下三名后辈中任一人。翠虚门自太乙以下,便属太清修为最高,便是他也不敢说能接师兄全力一击又全身而退,由此看来那三人若联手,或许仍胜不过太清太真等人,却也只怕相差不多了。
一时无语,好一晌后话最少的太真问道:“师兄,来人确定就是归墟谷的么?”
“嗯,师兄自不会看走眼。”又叹道:“看来那传说之事,只怕是真的了。”
“师兄你这次出门,也想去海外?”太真又沉吟道:“师弟随你同去吧,两人路上有事也好有个商量。”
太乙摇头道:“只怕再过些时日,门内难得安宁,师弟你们都要留在门中,不能轻离啊。何况就算海上危险重重,我渡不过去,但要返回渡陵洲却也不难,你们无须为我担忧。”又说道:“你们坐守山门,未必就会轻松,还需多加小心留意才对。”
“师兄……”
太乙摆摆手道:“我今夜去紫庭殿陪陪祖师,师弟们都回去吧,以后怕是再难安稳了。”走出门外,吟道:“烟霞隔悬圃,风波渡陵州。我岂不欲往,大海路阻修。神仙但闻说,灵药不可求。长生无得者,举世如蜉蝣。逝者不重回,存者难久留。踟蹰未死间,何苦怀百忧。念此忽内热,坐看成白头。”听太乙口出颓唐,众人都是心中难安。
草青青,风煦煦,莺飞燕鸣,春光如画。
“娘,爹,等等孩儿呀。”六七岁的小孩童笑呵呵的向前方不远处的父母跑去。
“无离,快过来呀。”那娴静美丽的母亲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儿子,张着怀抱等他。
小童正是计无离,这日父亲得闲,自紫凰山下来,见春色正好,便带着妻子出门踏青。计无离年后刚进私塾,被管束了数月,这日难得能和先生告一天假,就好似鸟出樊笼,鱼儿入水,欢欣雀跃又喜乐陶陶。
“娘,你别动呀,等无离嘛。”母亲离得也不远,却总是跑不过去,小计无离身上已出了汗,笑脸红扑扑的。
“无离我儿,你慢点跑呀。”南氏仍是半蹲着,双手张开,迎接计无离。
计无离喘了起来,却不愿停步。跌跌撞撞的跑了好一会,不知为何,仍是半点也没靠近母亲。他开始委屈了,想要哭了,脆着嗓子喊道:“娘,你来我这里嘛,无离跑不动了。”
“怎么了,跑这么一会就累了吗?不许哭,快过来。”挺拔俊雅的计闵看着自己儿子,一脸严肃。
“爹……”计无离累了,流泪了,边跑边啜泣。
“我儿累了就别跑了,别跑了。”南氏仍是笑吟吟的,却已不再张开怀抱,站直了身子,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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