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翘楚百思不得其解,包括师父媚娘在内的所有人为什么会突然冷落与离开了自己,自己为什么又成了独来独往的孤家寡人?很快他就不去想了,浪子本来就是一个人,孤独与流浪是自己的一种宿命。
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离开了谁,反正他顾自走了。他喜欢独处,一个人行动,习惯成了自然,这样自在。
他独自在草草上策马狂奔,如一阵狂风,风声呼呼,岂不快哉。狂奔了半天,突然乌云滚滚,一场暴风雪就要来了。
草原到了尽头,是昆仑雪山。他正饥肠辘辘,忽见山脚下有一物体蠕动了起来,原以为是一个雪堆,谁知竟是一头野牛。
这大荒漠上的野牛特别奇怪,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由一头野牛带队,一群野牛跟着一头领头的行动,野牛王奔跑,它们也一起奔跑,野牛王停住,它们也一道停住。如果到了悬崖峭壁之上,领头的跳崖,它们便会群体跳崖,颇为悲壮。这种野牛群一般不会伤人,另一种是一头不合群的野牛,在荒野上独自来往。这单独行动的野牛就截然不同了,它非常的凶猛,会攻击人。
那头凶悍异常的野牛,蓦然朝他狂奔过来。马受惊了,四蹄腾空,发出了狂呼乱啸,他坠落了马,那马顾自跑了。
野牛继续朝自己狂奔而来,他凌空飞起,骑到了野牛背上,抡起寒剑,未及宰杀就开始割它腿上的肉,切割了一块就扔一块,草地上到处都是新鲜的野牛肉。他从野牛背上纵身跃下,它嗥叫着转身奔跑,一路滴着血,依然夺路狂奔。它朝山谷的方向奔跑,终于倒毙在山野深谷,遗骸在夜间喂了狼群。
他将一块块野牛肉串起,用火烤了半天,饱餐了一顿后,余下的带在身上作为干粮。
他体内潜伏着奇毒,需要寻找奇药来解毒。说来也非常奇怪,照理他吃了毒青蛙之后,已经百毒不侵了,一般的毒药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也不知道那些小娘们对他使用了怎么样的阴招,下了什么奇怪的剧毒,他才会抗体失灵,中毒中招。
要解冷茉莉下的奇毒,也只有这昆仑山中才有三味真药,那就是千年雪晶、千年蜜蜡、千年蛇头香。
这昆仑山上的雪晶,巨大者如斛,娇小者如拳,洁白莹澈,如水晶状,烈火也不能焚化它。此地山中绝壁千仞,山岭皆万年积雪,亘古不化。历千万年后,冰凌结晶了,其性极寒,如果眼目因热肿痛,用雪晶擦之,痛就立即中止,肿也就消散了。至于皮肤病,如疮疥之类,因血热形成的,擦之无不立即奏效,非常神奇。
这深山蜜蜡,色泽金黄,微微泛红,其中含蜂蚁甚多,栩栩如生。蜜蜡实际上就是蜂巢,山崖峭壁上积蜜很久,一直没有人去取下,历千年后,结块如石,遂成蜡蜜,藏人取之作为念珠。此物与雪晶一样,必须经漫长的岁月之后岩石崩落始能得之,皆昆仑山中珍品也。
至于蛇头香,那就更加神乎其神了。
藏地多獐麝,这獐长约二三尺,类似鹿却没有角,皮毛呈灰褐色。每当春夏之间,就侧卧于山中林间,其脐张开时非常腥臭,虫蚁缘附其中,则吸收之,又复张开。久之,脐就蓄满了,就变成麝了。麝中最珍贵的当属“蛇头香”,实为麝中之王也。当蛇嗅到其腥臭时,也会依附于其脐之上,樟则衔其蛇头而去,辗转奔波数月,蛇身腐烂脱落,其头依旧含于脐中,久而变成奇麝,重的达一两以上,轻的只不过三五钱而已。
不过,獐行动非常迅捷,很难能够追得上。不过,这獐奔跑稍远,就常常停下来,站在那里回头张望,猎人就趁机将它射杀了。藏地人一旦捕获了这种獐,会立即取其脐而悬挂在室内,历经数十天才将它晾干。再挖掘土窑放进去,用新鲜的叶子将它包裹住,盖上薄薄的尘土,用火在它的上面薰烤,清除它的腥臭,渐渐的,腥臊异味弥散了,散发出了一阵阵浓郁芳香,沁人心脾。
吴翘楚一步一步地朝昆仑山中走来,这等清凉世界,冰雪天地,仿佛已与山下的大草原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与草原之外的滚滚红尘更是成了两个世界。
他正行间,忽见一个妙龄少女,玲珑如玉,冰清玉洁,款款从林子里走出来,看上去临风玉立,有些弱不禁风,却又楚楚动人,她手挽花篮,肩荷花锄,她的体态是那么轻盈,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说她是在走,还不如说是杨柳摆风地飘过来。他幽幽地想,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白色世界,怎么还会有人来cǎi_huā?莫非她又是一个下凡的仙子?就算她来cǎi_huā,除了雪花,哪有什么花可采?除非是千年万年永远开不败的高山雪莲。
那女子发现了他,脸色微微红了,转身欲走。他急忙叫住了她,后来问她姓名,她羞羞答答地说,让他叫她小冰好了。
他们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火,他坐在火堆旁,她却离得远远的,仿佛这野火会将她融化。他笑了一下,可能真的会将她融化,她是小冰,一块冰,一片雪么。
他拿出烤野牛肉干让她一起吃,她掩嘴而笑,他问她笑什么,她说吃了这种带着血腥味的野牛肉,那还不成了野人?
他奇了怪了,不吃野牛肉,那她吃什么?吃冰雪?喝西北风?不错,他吃带血的野牛肉,就算是像野人一样茹毛饮血,可那能果腹,长力气,能够活下去。像她这样不食人间烟火,那还不会饿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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