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面如死灰,两只乌黑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遁去的地方,怅然若失。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那迎风飘扬的红布条,它多么像她脚上的那条,他想象着她脚上的红绣鞋,红得就像血,美得更像霞,俨然就是盛开的血莲花。
他下意识地将握过她纤足的手掌,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一嗅,再嗅。
他忽然发癫发狂似的猛踩了一阵子阳光下自己的影子,尽情地发泄了一通之后,才悻悻然上路了。
凌啸龙一脸的凄然,双目中寂寥而悲伤。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垂下了头,一步一步地朝山坡上移去。山上的阳光很明媚,山风很轻,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寂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经霜打的茄子,又似乎刚吞下了一只别人硬塞进他嘴巴里的酸橘子。
林子里的风,永远是清凉的,凌啸龙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来到这个神秘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将会到哪个更神奇的地方,会碰到什么样诡异的人。山谷里是这样的幽静,又是这样的美丽,他仿佛来到了红尘之外的另一个世界,那么这里碰到的女子,会不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或者女妖呢?
早在桃花渡渡船时,那个摆渡的老人就说过,这山林之中,也不是只有孤独的金凤凰,还有四大美女,宛若众星拱月一般。这一点儿也不奇怪,深山之中出几只俊鸟实在不足为奇。这就像花草界会有梅兰竹菊四君子,还有出尘不染的荷花、国色天香的牡丹一样,人海之中也会有特别优秀的,甚至会有人中之龙,人中之凤。他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与痴迷。因为,他天生就喜欢优秀的东西,尤其是人间极品。可是,她的眼神中似乎又有一种落寞与迷茫,因为越是卓越的东西,便越是稀少,越是稀少的东西,便越是珍贵,也就特别的难求了。
求不得,放不下,便是心中的极苦。
可话说回来,有了这些极品女子的存在,心中有了一个特别美好的梦,也不觉得是最苦的。如果连追求的目标都没有了,如果连对决的对手都找不到了,那岂不是更加寂寞了?
凌啸龙不经意间又想到了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紫衣道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回到清凉庵去了?
眼看着天色又晚了,他现在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是填饱肚子,然后找个地方过夜。比较现实在办法是走回头路,回到那个清凉庵中去,找那个紫衣道人。可是,他天性喜欢孤独,独来独往,又是一个极为清高的人,轻易不肯低头折节,也不喜欢向人求情,好马不吃回头草,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是断然不会回去,让她轻蔑与鄙夷的。他倒并不是怕她刺瞎了眼睛,或者挖去了眼珠子,而是怕她看不起,被一个女人看不起那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他的灵魂是天边的雪峰,冷得像山峰上的冰雪。
那种绝世的风景,是他唯一的梦,一如这深山老林里,关于金凤凰的美丽传说。
他一定要找到凤凰山,找到金凤凰。
可是现在,他最重要的是找到吃的与宿的。
正愁眉苦脸之际,一阵清风幽幽吹来,风中飘溢着淡淡的酒香。莫非林子前面有买醉的酒楼,有上等的美酒,有可以果腹的美食?要不,就是一家吃宿不愁的客栈?
凌啸龙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穿过一片芳菲的树林,眼前出现了金黄色的酒幌子,果然是一家酒店,店名叫杨柳青。多好听的名字,谁在折杨柳,谁在吹横笛?
凌啸龙喜形于色。
凌啸龙脚下生风一般,他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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