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头掐出了血。
他闭目,仰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睁开眼时,容萤睡得正香,陆阳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间温度,幸好烧已经退了。
*
容萤发现陆阳反常是在她病好以后。
要说从前他只是偶尔怕见她,而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开始躲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不高兴,起初以为是那晚和宜安捉鱼的事,她满屋子追着和他道歉,差点没跪下了,陆阳却仍旧摇头,一语不发。
他逐渐沉默,不太爱说话。
若没有要紧的情况,他宁可待在军营里,即便回来也是坐在台阶上发呆,经常一坐,就是一整晚,一整天。
容萤便挨着他旁边,不停的给他讲笑话,逗他开心,有那么一两次,陆阳也会给面子的笑几声。
她常常说着说着自己开怀大笑,随后,只听见整个院子都是她一个人的声音,空旷,冷清。
再然后,她也不说话了。
有一日,容萤跑去军营里找他,陆阳刚操练完,倚在兵器架旁喝水。
就像她第一次来找他时一样。
她靠在他旁边,看着校场上早已不再熟悉的身影,笑着问:“年后,你就要带兵北上去找四皇叔了吧?”
他说是。
容萤收敛神色,目光淡淡的:“你打算在那里除掉他?”
陆阳颔了颔首。
这是他这五年来一直等着的一天。
杀端王早已成为了他这辈子的一个使命,以前他的目标是为了让容萤安稳的活下来,而现在他的目标便是这个。
连陆阳自己也不知道,若是杀了端王,他今后活着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37章 【消残酒】
“陆阳变了。”
容萤坐在县衙的屋顶,两腿前后摇晃,头顶有一个很大的月亮,她却没有看,只是盯着脚下空无一人的街道。
“变了就变了。”岳泽在她身边,躺在一排砖瓦上,头枕着胳膊,望着那轮圆月看。
他想起他们初见时,似乎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只是不记得有没有这样美的月亮。
“他有心事也不会给我说。”容萤把脚放上来,将下巴搁在膝上,“我不喜欢看见他这副表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高兴一点?”
“你就那么在意他?”岳泽坐起身。
她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他对我好。”
“我也对你好。”
容萤道:“我也关心过你。”
岳泽看着她,欲言又止,“容萤,你现在大了。”
她点了点头:“那倒是,刚及笄不久。”
“那你还和他住一起?”他愠怒,“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作甚么?”
“住一起怎么了。”她神色平淡,似不在意。
“你……你是要谈婚论嫁的人了!”岳泽把她肩膀扳过来,咬牙道,“男女有别,他还这样理所当然,他安的什么心?”
容萤终于颦起眉,把他手拿开:“你凶什么?和他无关,这是我的事。”
岳泽握了握拳,定定道:“也是我的事。”
“凭什么是你的事?”
话哽在喉,他说不出口,只是别过脸,低声说:“你知道的。”
“容萤,你知道的……”
四下里静默了很久,风卷着落叶从眼前飞过,她冷笑了一下。
“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知道。”
“其实我哪里知道。”她垂下眼睑,“我又不是神。”
说完了这句话,容萤抬眼看了看天色,拍拍衣裙站起来,“我要走了。”
几乎是那一瞬,岳泽伸出手扣住她手腕,力气之大,险些将她又拽着坐回去。
他颤着声问:“你……去哪儿?”
“回家。”容萤皱着眉把他手扳开。“再不回去他会担心。”
他愣愣的看着她从屋顶上翻下去,脚步坚定地朝城外走。那个背影很决绝,一直往前,一直往前,最后越变越淡,与夜色中的那些山林、河川融为了一体。
像是突然间回过神,岳泽抬手把身下的瓦片尽数掀翻在地。
清脆的响声连绵不断,在寂静中尤为突兀。
“他究竟有什么好?”
他冲着那轮明月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明月依旧,四周也无人回答。
后门墙上却有个身影静静靠在那儿,一言不发。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了下去,很快便到了十一月冬至,在大郕,这是个极为重要的节日,添换新衣,祭祀先祖,集市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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