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睡着,满腹心事。
底下的丫头探头往里瞧,眼见硝烟平息,于是悄悄进来收拾一地的狼藉。
容萤也不理她,只盯着被衾上的绣花一直看,等日头缓缓照到了手边,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蹭的一下坐起身,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沿着小道,不多时就到了陆阳的住处,他住在一个很偏的院落里。当天进府时容萤陪他挑了很久,却怎么也不理解他放弃那些大房子不住,偏偏要睡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
门是虚掩着的,她喘了口气,推开往里走。
“陆阳?”
容萤边走边唤,几个屋子看了一圈儿都没见人。
“去哪儿了……”她小声嘀咕,迎面碰到在修剪花枝的老仆,后者冲她施礼。
“郡主。”
“诶,我问你呀,看见陆阳了吗?”
老仆人颔了颔首,只说他回来了一趟,然后又走了。
“走了?”容萤微怔,半晌才反应过来。
一定是生气了。
或者说陆阳生气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但是他的离开,容萤就完全搞不懂了。这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举动才对。
“居然这么小心眼。”她颦着眉往回走,心中又失落又郁闷,索性破罐子破摔。
“从今天起晚上不准留门!一个外人也不许放进来!”
她这么吩咐下去,甚至把房门也锁了,窗户院门统统封了个干净。
走就走吧,反正她就是不好,那干脆别回来了。
第一天,容萤搂着被衾睡得很好,心里还有在猜测,陆阳看见自己的门被封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第二天,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她坐在椅子上想,他可能气消了才回来吧。
第三天,依旧杳无音信。
容萤终于忍不住,走到账房里问管事:“这几日夜里没人来过么?”
老管家一脸迷茫:“郡主不是叮嘱过不能留门的么?”
“……”她垂头丧气地叹了声,“你还是把门开着吧。”
可是自那天起,陆阳真的没有再出现过。
容萤蹲坐在门口,托着腮发呆。蓝天白云,一望无际,地上的雪都化了,湿漉漉的一片。丫鬟端着茶点从门外进来,见状忙跑过来扶她。
“小郡主,这地上凉得很,当心坐出病,咱们进屋里去坐,好不好?”容萤不大喜欢别人用这种哄小孩儿的口气跟她说话,闻言也没什么好脸色,挥开她的手,慢腾腾地起身拍裙子。
一碟桂花糕,她只吃了半块儿,一面喝茶一面走神。身边的这个丫鬟话很多,叽叽喳喳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她聊。
说市面上出了一种好看的胭脂,还是贵妃娘娘用过的,价格不菲;说城北的梅花开得特别好,一眼望去红白相间,美不胜收,问她要不要去赏花;说端王府里昨天有人行刺,现在官府还在查;说端王爷今日已经出征了,羽林军浩浩荡荡地从城门口下过,场面很是壮观……
“等等……”容萤打断她,“你刚刚说什么?端王府里昨天进了刺客?”
丫鬟手里正做着针线,闻言抬起头:“是啊,王爷还特意嘱咐不必惊扰圣上,让官府的动静别闹太大。哎哟,那不就嘴上说说么,这样皇上就更知道了。”
她嘴里含着食物却没有拒绝,讷讷地盯着虚里看,蓦地,把糕点一丢,跳下椅子直奔门外。
“郡主,您又要去哪儿啊?”
容萤什么也没说,冲到街上,左右环顾。
人海茫茫,一眼望到尽头,一眼望到天边,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却没有一张脸是她想见到的。
那个从始至终都为她着想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容萤抬头望着碧空,双目酸涩得厉害。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她对着那轮浅淡太阳喃喃自语,“我错了,我错了……你把他还给我吧……”
等了很久,却得不到任何的答复,容萤终于收回视线,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她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找,也不知道陆阳会去何处,更不知他眼下是生是死。
茶肆里有人说书,乐坊笙歌醉舞,州桥下叫卖的小贩扯着嗓子喊:“冰糖葫芦哎——糖包豆包!”
在外面呆了一整天,入了夜,容萤就在宅子大门前蹲坐着,管事唤了她好几回她也没搭理,到最后是在烦不胜烦,只能出声把他喝走。
头顶上的太阳已经变成了圆月,冬天的晚上很少能看到星星,冷月就那么挂着,清辉洒得满城皆是。
她心里闷得很,张开嘴想嚎啕大哭,突然间听到附近有极其细微的声响。容萤一个激灵,身体比脑子的反应更快,撒腿就跑出去。
巷子已经黑了,没有灯,她怔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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