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大雪下了整整七天,秦国整个西部遭到重大的雪灾。
仅武关附近就接收灾民近五多万,全部安置在北门外。灾民们拖家带口,冻饿而死者不计其数。但绝大部分还是向南方,沿着官道出庸关,谋求一条生路。
王玉婵把想要设了粥棚的想法和孟贲提了提,孟贲前思后想觉得把女人关在家里也不是个好办法,找个事情做一做也好。从有限的军粮内拨了一批送到北门,又令一千战兵,两百甲士维持秩序。
王玉婵对粥棚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每天早出晚归。武关赈灾的消息传遍的各乡,就连山林中的野人部族都混在灾民里面,打算讨一条生路。于是,灾民数量由五万人滚雪球一样疯涨。
又是一天清晨,王玉婵准备去粥棚看看情况,就听见远处熙熙攘攘的吵杂声。
一群群身着破袄的灾民正围着粥棚,举着碗,激动地在喊叫着。
“之前顿顿都是干饭,这两日越来越稀了...”
“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一定是被当官的克扣了...”
“武安伯要看着大家饿死啊,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吃饭...”
“要吃饭...”灾民中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汇聚成了一股声音。
王玉婵急了,连忙下了马车,几十名甲士连忙护卫在身侧。
“锵!”长剑出鞘。
“全部闪开,夫人到了!”护卫材官大喝一声,手中的鞭子抡起来,啪啪作响。
有个老态龙钟的灾民一时不差被打倒在地,灾民们顿时群情激愤。
“赵大宝,住手!”王玉婵眉头紧蹙,推开材官赵大宝,弯下腰亲自搀扶起老者,说道:“对不起,老人家,属下无礼,在这里给您陪个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讲,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老者瞪着浑浊的眼睛看到王玉婵,连忙跪倒在地上,磕着头说道:“哪里使得,是老朽冲撞了贵人。”
“大家为何聚众在此?”王玉婵再次搀扶起老人,眼睛环视着慢慢围拢过来的灾民。赵大宝等几十个甲士紧张地围成圈把灾民挡在外面。
老者张张嘴,没等开口,灾民当中挤出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大喝道:“我们都是当地老秦人,家里受了灾,原想着在这里讨条活路,没想到武关如此苛刻,连碗饭都吃不上。”
王玉婵咬了咬嘴唇,迈步向前走,人群中逐渐分开一条道路。待走到粥棚前,拿汤勺在锅里搅了一下,回身说道:“这几日确实是军粮紧缺,我才命人熬稀了一些,不过却从两顿变成了三顿。希望大家能暂时忍耐些,我会再跟将军想办法的。”
那年轻人不削一顾地笑道:“武安伯在关内大块吃r,大口喝酒,哪里能管的了我们这群秦人死活。说到底,在卫人眼中我们秦人的命不值钱,大家说,对不对?”
“对!没错!”
“武关是秦人的武关,凭什么让卫人担任武关令!”
“让孟贲交粮食...”各种污言秽语扑面而来,显然巨大的人数优势给了灾民们一种自己很强大的幻觉。
王玉婵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群人。之前还觉得十分可怜,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厌恶。眼睛不自觉看向刚刚被自己搀扶起来的老人。
老头缩着脑袋,往人群里退着,不敢跟王玉婵对视,只是嘴里嘟嘟囔囔防腐蚀在附和。
王玉婵彻底死心了,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赵大宝一拱手,然后低声说道:“夫人,这些人都是有预谋。你看看刚才站出来的小子,脸色红润,体格怎么也不像灾民。有人在灾民里面刻意扇动对将军的不满情绪,眼下这个情形怕是蓄谋已久的。夫人当速速撤离,回禀将军再做定夺。”
“是...是不是我又给他惹麻烦了。”王玉婵的眼眶中噙满泪水,这群灾民大多可恶,贪得无厌,但其中也有不少好人家。如果此事交给孟贲处理,只怕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活,非要杀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灾民们看到美妇落泪,丰盈的身躯和雄伟的高耸,也许是雄性激素被刺激了,红着眼睛向前挤了过去。
“夫人给个说法把...”一个黑黝黝的干瘦的胳膊窜了出来,脏兮兮地手掌就抓向那丰满的臀部。
王玉婵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向旁边躲去。
“放肆!”赵大宝回身就是一剑。
剑光一闪,鲜血狂喷。
“啪!”
整条胳膊掉在地上,那个准备占便宜,蓬头垢面的灾民哀嚎着在地上直打滚,血如泉涌。
王玉婵看了一眼,胃里就反酸水,捂着嘴巴就像吐。身旁侍女又是拍背,又是递水,忙活开了。
灾民们也被这个变故惊吓到了,急急忙忙向后闪,包围圈慢慢有了散开的趋势。
没想到,灾民中有人大声喊道:“武关守卒动手了,孟贲是想将老秦人都杀了...抓了这女人,让孟贲拿粮赎人,我们还要酒,还要r,这些东西武关有的是。”
酒!r!粮食!
被这几个字刺激的眼冒红光的灾民们被饥饿驱使着重新围了上去。
饥饿可以摧毁人的理智,也能让人忘记死亡。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我们要吃r...”
“我们要喝酒...”
声音越来越大,灾民们裂开嘴,亮出饥饿的嘴巴,疯狂喊起来。
呜...呜...
赵大宝吹响了随身号角,召唤北门守卒迅速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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