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绮这么晚还出来啊!”
叶绮笑道:“来摘些茉莉。”
裴氏笑道:“我是因为老爷不在家,枯坐在屋里守着孤灯,也是寂寞凄凉,可阿慕这时候应该还在读书吧,怎么没让你在屋里陪着他么?”裴氏的月青色裙裾被晚风卷起,如一蓬疏冷的晚香玉。
叶绮清静宁和的花颜似嫣红的杜鹃绽放,从从容容地答道:“三爷吃了药歇下了,大夫说叫他不要劳累,多休息......”
一语未了,竟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走得这样急,也不穿上披风。”
说着,只见罗慕之穿着霁蓝交领绿色团福暗纹袍,急匆匆地走过来,琢玉跟在身后,胳膊上搭着一件石榴红镶白狐腋的软缎披风。
“三爷,你......你怎么来了?”叶绮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罗慕之的温情脉脉,柔情似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笑道:“当然怕你冷,这几日你煮饭熬药,已经倦得很了,再着凉生病了可怎么好!”说着,竟伸出一双手来,从叶绮一双雪腕一直抚摸到指尖。
琢玉过去,帮叶绮系上披风,叶绮脸上一阵阵地发烧,背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罗慕之趁机吃她豆腐!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半分不耐!罗慕之是她光明正大的丈夫,摸她的手天经地义!
罗慕之则一阵狂喜,心窝子里暖洋洋的,连带着对裴氏说话都比平日和煦了几分,“我看外头起风了,想先带阿绮回去,太太也早些回去安歇吧。”又转脸对叶绮笑意澹澹道,“明儿再来摘花也不迟。”
裴氏见叶绮披风一角被风簌簌卷起,如燃起的秋杜鹃与罗慕之翩然的袍角交缠在一起,十指紧攥,脸上努力维持着雍容的微笑,道:“你还病着,是该早些回去。”
看着一双玉人儿转身离去,裴氏颤颤的打了个哆嗦,不知是气得还是冻的。待到二人的身影渐渐消逝于淡烟暮霭之中,柳儿见她僵立不动,轻声问了一句,“太太,咱们也回去吗?”
裴氏怒从心头起,扬起手就打了柳儿一巴掌,小丫头的半边脸立刻高高得肿起来,哭又不敢哭,只能悄悄掉泪,裴氏厉声斥道:“笨蛋,在这里哭天抹泪地做什么?老娘的霉运都是让你给哭来的!”柳儿泪都不敢掉了,裴氏吐了口浊气,道,“去,去叫邢嬷嬷打发人去打听打听,看看老爷去了河南都干了些什么,是不是又去南阳找那个狐狸精去了。”
说罢,冲着洗心居的方向冷冷哼了一声,看你们能恩爱到几时!
罗慕之一路上都没放开叶绮的腕子,进了洗心居,叶绮终于装不下去了,甩掉罗慕之的手,轻嗔道:“你这是做什么?”
洗心居里因为有病人,早早地笼上了火盆,如雪似霰的银霜炭在黄铜盆里哔哔剥剥地燃着,时而迸出几点橙红的火星子,一蓬一蓬的热气升上来,将寒气阻隔在富丽绵长的琐格门窗之外。
“我赶去给你救场,你不谢我,倒来埋怨我!”罗慕之的语气轻快得快飘起来了,还在回味着手心里的柔软滑腻。
叶绮向紫榆百龄小圆桌边一坐,端起茶壶自斟了一碗温茶,咕咚咕咚喝下去,嘟囔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慕之也在桌边坐下,盯着叶绮的眼睛道:“你可别想瞒我,你头一回给太太请安,她就拿你表小姐的身份说事儿,不是故意刁难你么?”他的眼眸被暖暖的烛光折射出好看的淡淡光辉,飘逸而睿智的光芒,叶绮低了低头,希望黯淡的灯影能遮住她微醉的酡颜。
罗慕之见她不说话,心里一阵揪起的痛,想她弱质孤女,被继母妯娌小姑欺负,不由起了怜惜之情,软语道:“你别伤心啊,往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帮你找回场子!”
叶绮捂着嘴笑起来,偷偷拭去眼角的残泪,笑道:“其实我也没怎么被人欺负。”
罗慕之笑道:“那是!你也够气魄,太太只怕还是生凭头一次,听人当着她的面揭她曾经做过外室的短儿。”
叶绮想了想,纤白的手支颐,郑重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还一直没问过你呢!”
罗慕之道:“什么事?”心中有点惴惴,他似乎猜到叶绮想问什么。
叶绮望着他幽深的瞳仁儿,问道:“舅舅把崔家的姑娘换成表姑娘与你家结亲,你是不是很生气!”
这下问到了罗慕之的心坎里,罗慕之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哪有啊!我若是生气,能同意成亲吗?我......我......”罗慕之急中生智,冒出一句,“我是当初发过誓,不中进士绝不提亲事的。”
生性高傲的罗慕之没意识到,这是他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撒谎了。
可叶绮还是不大相信,问道:“真的?”
分明叶绮是和颜悦色的,罗慕之却好像面对最严厉的考官,一旦答错就要万劫不复,于是,为了让叶绮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罗慕之说出了一句让他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都追悔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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