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在她一生的不幸中,仍能示人以如花般的微笑,更深深的感受到那
种蕴含在微笑后面坚实的、无可比拟的力量——那是一种对生活巨大的热忱和信
心,一种高尚的真诚与豁达,一种直面人生的成熟与智慧。
我想,这才是支撑起一个幸福家庭的基石吧。只要具备了这种淡然如云,微笑如花的人生态度,那么,任何困境和不幸,都能被锤炼成通向快乐和幸福的阶梯。
“你懂就行!”我妈伸手微笑着抚摸着我的脸,说:“累了吧,快去洗洗睡吧!”
此时,我真的被我妈感动了,我所担心的不但没有发生,反而是我妈在安慰我。她脸上洋溢出的微笑,或许是苦笑,但在我看来却如鲜花般的灿烂,绚丽,使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醉人的温馨。我在我妈那份温暖和美丽的微笑中读出一种自强与希望。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太阳正暖暖地照耀着屋里,地板上闪烁着金黄迷离的光。银妆素裹的大地似乎在阳光下正在冰雪消融,一种暖暖的味道开始慢慢地弥漫开来。
我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扶着窗台,透过玻璃看着那熟悉的大院儿。院儿里阳光明媚。近处是一排槐树矮墙,越过槐树矮墙远处有两棵大枣树,枣树枯黑的枝条镶嵌进蓝天,枣树下是四周静静的窗廊。还是与初见时一样。就是这么简单,但印象深刻。
一群孩子从院儿里沿着房檐下悄然走过,……几只鸽子飞掠而过,翅膀上闪动着光芒……鸽哨声时隐时现,平缓,悠长,又渐渐地近了,噗噜噜飞过房顶,又渐渐远去,在天边像一团飞舞的纸屑……
同样的雪景,但以往的那群孩子,那样的心情,那种惊奇和痴迷的目光,一切往日情景,都到哪儿去了?那雪地里爽朗的笑声依稀在耳畔回荡,英子的身影仿佛在飞雪中出现,是呀,飘去多少年了,它们只不过飘离了此时此地,其实它们依然存在?梦是什么?回忆,又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家里专心地照顾着我妈,她的病也一天天的好起来。
我妈是个慈爱而又理智的女人,她并没有过多地责怪我,而是教诲我,开导我。
我没有沉沦和沮丧,尽管有时还会想起英子,耳旁仿佛还回响着她的声音,身上还留有她怀里的余温,就那么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尽管我在回忆里懊恼,在寂寞中悔恨,但都过去了。也许感情真的是一份没有答案的问卷,苦苦的追寻并不能让生活更圆满。也许一点遗憾,一丝伤感,会让这份答卷更魅力持久些。收拾起心情,继续走吧,错过花,将会收获雨;错过她,才会遇到另一个她。只好继续走吧,这都是每个人的宿命。
空闲时,我也上网收发邮件。小雪仍然是那么缠绵悱恻;陈静还是那么神魂黯然;安琪说她现在有了新朋友;夜里跟筱怡又在里聊过几次,聊新加坡的经济,聊公司的状况,似乎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平儿来过一次电话,说她被公司开除了,正在努力想辙,不过,我相信她的智慧和能力,她说不用我为她惦念;瑶瑶正在跟黄亦辉热恋,也许这次真的找到归宿了;方琳来看过一次我妈,他们谈得很投机,很融洽。
我妈也可以出门散步了,有时我们沿着大院儿漫无目的地走着。冬日的阳光轻柔地飘落在我们的身上,忽然间,我感到了一种无限的轻松。近来因为跟英子的分手而带给我的那种颓丧,正在飞快的离我而去。在我的感觉中,天地间好象只剩下了我和我妈。时间好象也停止了,我从没有感到过心情是这么的平静。
一天,我和我妈刚散步回到家,电话铃就响了。
“喂。”我回应时望着我妈,我生怕是平儿或瑶瑶来的电话。
“子昊,我是王丽。”王丽的声音清脆、娇美。
“哦,你好。”我压低了声音。
“你好,哎,子昊,我爸回来了。”我能听出王丽那欣喜的心情。
“是吗,那太好了。”我似乎也被她的激动感染了。
“我妈也特高兴,他们说要请你吃饭,今晚你能来吗?”
“今晚?不行啊,我妈病了,我走不开。”
“啊?你妈病了?严重吗?要住院吗?要我帮忙吗?”王丽显得很热心,很关切。
“早出院了,现在好多了。”我说。
“哦……”王丽这才出了口气,又说:“那我们去看看你妈吧,你快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不,不用了吧。”
“咳,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快说吧,我已经把笔准备好了。”
王丽根本不容我考虑的机会,我只好告诉了她我家的地址,而且她说今天就要来。
我把电话挂上,然后详细地给我妈叙述了,我在美国遇到王丽她爸的来龙去脉。
“你这孩子,还有这么点善心,他们当然要感谢你了。”
“那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说。
“那快把屋子收拾一下,我也换件衣服。”
“妈,干吗呀,没必要那么讲究吧,随随便便就行了。”
“不行,收拾得干净利落,也是对人家的一种尊敬。况且,人家是从美国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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