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竭力故作冷静斥道,绝色的脸在宫灯下越发惨白,独自一人身形伶仃,眼神灰败,目含热泪,红唇颤颤发抖。
难道,难道真的没有活路了?
“表姐,表姐,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耿家更无对不住你的地方,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为何啊!”余音悲凄入骨,宛如永世不散的冤魂,怨念不散。
深深的宫殿里,木鱼声声,念珠飞转,卢氏口中不断念着我佛慈悲,平静的面容,心中却波涛汹涌,佛主慈悲的面容仿佛垂怜天下人。
这一夜,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注定不会安宁,繁缕起身关上窗子,院落中的树快要被折断了,心想不会又要下一夜吧。
被子晒了一天,柔软干净,溢满了暖阳的味道,窗外狂风暴雨,而繁缕美梦香甜。
梦里娘亲坐在她的床边,她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三四岁的时候,被娘亲温柔的唤醒。
桌子上满满的吃食,娘亲拿着一块胭脂茶花糕逗着她吃,香香甜甜的,她仿佛与娘亲说了很多很多,说父亲和继母,说进宫和考医女,又差点被人打死。
娘亲只是很温柔的笑着,望着她的目光很慈爱,就是不说话。
水珠从荷叶上辘辘滚落,坠落在一片绯色的锦缎上,清晨来太后宫中的宫人来采接露珠,用以太后烧香礼佛用以供奉的清水。
荷池畔有小舟,宫人手中捧着白玉杯划桨泛舟而行,昨夜下过大雨,荷池里的水涨了不少,荷花粉白,参差不齐伫立在亭亭玉立绿叶之中。
宫人伸出手去承接干净的露水,隐隐约约的,就看见一截绯色的缎带漂浮在水面,顺着缎带看过去。
隔着水面藏在荷叶丛着的是,一张惨白又狰狞的脸,双睑紧闭,周围四散飘着散漫的黑发,如丝丝缕缕的水草。
“啊……”宫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白玉杯“咚”的一声砸进水里,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沉溺进了水中。
“啊,啊,死人了……”宫人跌跌撞撞的跑上岸,脸色惨白,大声呼喊着。
很快尸体被人打捞了上来,停放在石亭里,皇帝派了卫衣过来,女子的脸被泡的发白浮肿,发髻凌乱,十分恐怖。
“太后娘娘,摄政王妃不幸玉殒了。”
听到这句话,太后娘娘手上的念珠转的更快了些,恍然一震,念珠噼里啪啦散落一地,滚得哪里都是。
宫人有些奇怪,这穿念珠的金线坚韧异常,怎么突然就断了。
只听卢太后突然发出一声呜咽,闭着眼哽咽道:“我这可怜的耿妹妹啊!”
至此,皆知太后娘娘与摄政王妃感情深厚,竟一下哭得背过气去了,人人都说,太后娘娘重情重义,定要保重凤体。
摄政王入宫觐见,很安静的接受了这个事情,只是过了好一会,还有些恍不过神来,卫衣亲手端来一盏雨前龙井。
“她才十九岁。”摄政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满是冰雪凉薄之色。
“这一步棋他们未免太狠毒了些。”摄政王犹觉齿冷,虽然早该接受,这深宫的无情。
卫衣侍立一旁,却觉得的确如此。
摄政王妃膝下没有子嗣,又未有贤名,死状凄凉,宫里赶着就给摄政王妃下葬了。
摄政王妃母族耿氏不忿,但太后娘娘说摄政王妃枉死宫中不祥,陛下年幼,难道还要留摄政王妃的鬼魂在宫中惊扰旁人。
搬出了皇帝陛下,耿氏一族无言以对,寿安宫内,福公公白胖的脸上满是憨厚,对卢太后道:“太后娘娘,都已经处理好了。”
又看到卢太后在烧经卷,着意问道:“太后娘娘这是在做什么?”
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而今也只才三十四而已,再加上保养得宜的缘故,看上去才二十七,二十八的模样。
“哀家在超度耿妹妹。”
“太后心慈。”福公公跟着叹息一声,仿佛也在跟着可惜摄政王妃的香消玉殒。
翌日,六宫传遍,摄政王妃失足跌入莲池不幸溺死,繁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怔怔的,有点失魂落魄。
怎么会死了呢,明明那么活色生香的人,怎么没过两天就死了呢。
繁缕趴在桌子上发呆,栀子看她这个样子以为她被吓傻了,推了推她道:“哎哎,繁缕,你怎么丢了魂儿似得?”
繁缕转头看着她,怔怔道:“死人了,栀子。”
“是,死人了,这在宫里,不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吗?”栀子顺着她的话说,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宫里死人是常事。
“可是死的人,咱们前两日才见过的呀。”
听了这句话,栀子抿了抿唇,脸色也有些发白,才见过不久的人,转眼就死了,的确好可怕。
繁缕继续道:“而且,而且死的人是摄政王妃,栀子,难道你不知道摄政王的身份吗?”
桔梗恰巧进来听见她说这句话,急忙上前紧紧的捂住她的嘴,告诫道:“哎呀,繁缕,这些不要到外面说起,都是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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