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嫔原本在皇宫中是陛下唯一的嫔妃,可自从今年选秀过后,陛下身边又多了十几个出身等,各具风情的贵人嫔妃。
桐嫔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姿容清丽,出自书香门第,入宫之时被封为桐贵人。
那日大雨方停,荷花正艳,陛下去赏荷花,桐贵人一袭天青水雾湘裙,出现在湖畔亭中吟诗作画,当即被陛下赞为清绝无二色,唯有桐卿才配得上这一袭雨过天青秋雨色。
随后就下了口谕,晋封桐贵人为桐嫔,为一宫之主,当夜桐嫔就得到宠幸,如今与庄嫔算是势均力敌。
庄嫔今日心情不好,却不巧正正好繁缕二人碰了上来,她一声令下,让人将她们押到了附近的凉亭。
亭子里是凉瓷凳,庄嫔施施然落座,宫女手持纨扇站在身边轻轻为她扇风,自己额头上却沁出了汗,而紫苏繁缕二人被押着跪在了亭子下,更是炎炎烈日,酷暑难耐。
繁缕身上还背着药箱,她袖子里的手暗暗教着劲,她本就属于爱出汗的人,不仅背后早已经被洇湿了,此时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鼻尖滑下,落在地上溅出一块湿润,但很快就被热烈的阳光晒干了。
脸上烧热,不用看都知道红彤彤的,眼前一片水雾朦胧,不是眼泪,而是汗从额上滑落凝于眼睫,眼前一片水雾发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听见庄嫔娘娘的声音,骄矜的很:“什么样的规矩,也敢随意放出来冲撞人。”
“禀娘娘,奴婢二人万万不敢。”
紫苏跪伏在地,竭力解释道,繁缕也木头人一样跟着跪伏下去,这往地上一爬,还不如不爬,地上的热气直接渗透到了脸上,热腾腾的。
“娘娘,奴婢不敢。”
她可能不用娘娘教训,就要被烤熟了,膝盖早已经无知无觉,恐怕要烫伤了。
原本的水青石地板路被烤成了白青色,繁缕体力支持不住,却不敢对庄嫔不敬,死死的咬着牙根,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娘娘,奴婢两人只是路过,并非想要冲撞娘娘啊!”
庄嫔坐在亭中有人扇风,衣绸清爽冰凉,自然不觉炎热,听到二人声音低不可闻,勃然怒喝道:“这大胆的奴才,还敢巧言令色,口舌狡辩,对本宫不敬,来人,笞刑。”
宫人的声音冷硬:“是,娘娘。”紫苏两人一阵瑟缩。
庄嫔娇纵,女医官又品阶颇低,自然有些任人揉搓,可大部分人想着终究自己有一天会生病,大多对女医官比较客气,哪想这庄嫔竟是个不明白事理的,也莫怪皇帝不喜她。
而同为嫔位的桐嫔却风光无限,处事温和有度,八面玲珑,颇得人心。
“庄嫔娘娘饶命啊……唔。”紫苏只说了一句便被堵住了嘴,而繁缕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也被人同样用了帕子堵住嘴巴。
两人分别被人拖着按到了春凳上,当脸挨上斑驳冰凉的凳面时,繁缕鼻尖嗅到浓浓的血腥气,才晓得真正害怕起来,浑身颤栗起来。
迟迟没有听到板子落下的声音,庄嫔横眉冷目,厉声催促道:“打啊,给本宫狠狠的打,让这些贱人知道什么叫宫里的规矩,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在庄嫔的眼皮子底下,宫人不敢耍任何虚招,厚重的红枣木棍,抡下第一下的时候实打实的,随后的板子如雨点一样噼啪打下来,繁缕当时身后火辣辣的疼起来,眼泪扑簌簌的顺着脸颊淌下,同汗水混杂落下。
此时,许多人簇拥着一个石青色薄绸袍的人缓缓走了过来,那人言辞犀利,口吐讥诮道:“本座竟不知,庄嫔娘娘的威风都耍到这里来了。”
庄嫔惊道:“卫衣?”
旁人皆惊,纷纷躬身行礼道:“见过卫掌印。”
“见过庄嫔娘娘。”卫衣略微欠身,丝毫没有奴才的样子,庄嫔知道这人现在不能得罪,不敢有所计较。
卫衣来了,动刑的宫人喏喏行礼后,也不敢再动,伫立在一旁,繁缕心想着,总算是停了。
庄嫔唇角勾了勾,略带冷笑,昂然道:“卫督主怎么来了?”
她不信,这狗奴才真敢折了她的颜面。
☆、妃嫔
庄嫔依旧坐在瓷凳上,时间久了也觉出热来,卫衣站在台阶下一点也不燥热,额上更是一丝汗迹没有,清爽干净,不卑不亢的。
“庄嫔于此大动干戈,莫不是在同谁示威不成?”卫衣的神情平淡,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
庄嫔自然知道这里离西厂最近,可她偏生就要这里打人又如何。
她掩口一笑,不屑道:“本宫不过是小惩一下这两个不知规矩的宫人罢了,也省得她们日后闯出更大的祸。”
“可不是,谁不知道庄嫔娘娘最心慈仁善,六宫之中颇有贤名,卢家也是如日中天,讨好还来不及,怎么敢得罪呢。”
卫衣走近了几步,从繁缕身边飘然过去,只见一袭衣袂轻轻擦过她的面颊,带着略微的凉意,松木清香,繁缕有些想哭,她怕极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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