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终于没忍住背过身去咳了咳,便是凌碧与梁母的表情也有几分古怪。
“抱歉抱歉,我失礼了。”凌玉拭了拭嘴角。
那许姑娘有些不屑地扫了她一眼。
梁母到底不愿落了外甥女的面子,清咳一声:“这玉容膏可是个稀罕物,难为你竟也能买得到。”
“不值什么,我与留芳堂的杨姑娘有几分交情,故而才比旁人容易拿到。”许姑娘矜持地抿嘴笑了笑,而后将包在帕子里玉容膏取了出来。
凌玉探头一望,嘴角微微抽了抽,忍不住道:“这是玉容膏?我怎记得玉容膏可没有这般小啊,这么一点,比拇指盖也大不了多少吧?”
许姑娘脸色一僵,很快便掩饰过去:“这是不对外售卖,只给自家人用的,故而才用小盒装着。”
“噢,原来如此!”凌玉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凌碧却很快便将脸上的异样掩饰了过去,大大方方地接过了那小盒的玉容膏:“如此便多谢表妹了!”
凌玉转动着眼珠子,看看梁母,又看看那许姑娘,最后瞅着她姐姐‘小心翼翼’地将那小盒的玉容膏收入妆匣子里。
她的姐姐真是位厚道人!她在心里感叹一声。
凌玉到留芳堂的时候并不算多,加上留芳堂的‘掌柜’是她的兄长凌大春,故而甚少有人知道她其实也是东家之一,更不必说这位初次见面的许姑娘了。
梁母也没有想到外甥女会做出这样的事,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提醒她,一时觉得有些尴尬,对她的态度也不再似初时那般热情。
凌玉低着头掩饰脸上的笑意。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梁母此人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爱面子,如今她相中的外甥女在儿媳妇娘家人跟前让她丢了脸,纵然表面不好说什么,心里必定对这位许姑娘有了意见。
东厢那边程绍禟也语重心长地对梁淮升道:“姐夫初中举便纳新人,只怕是给了别人攻诘的机会。更何况,姐姐还是姐夫恩师之女,有着这么一层身份,姐夫却在功半成名未就之时再娶,于名声与日后前程极为不利。”
梁淮升脸色凝重,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这些我如何不知,只是你姐的性子……自当年生棠丫时损了身子,她一直过意不去,我好生劝慰了她多回,只是收效甚微。纳妾一事我本也不许,只是她执意如此,我竟也劝她不得……”
“姐夫放心,待小玉好生劝慰她一番便好。”程绍禟薄唇微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到底没有戳破他的心思,只颔首道。
“如此便多谢了!”
待夫妻二人告辞离去后,程绍禟掂了掂趴在怀中熟睡的儿子,一声长叹:“淮升其人,实非坦荡君子,竟不如我!”
凌玉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回身瞪他:“你说什么?”
程绍禟扶住她的手臂:“我说姐夫其人,许非良配。”
若是他明确表示,纳妾是他的意思,倒还能称得上是坦坦荡荡。可他却将一切推到了妻子头上,着实与他素日的君子之风甚不相符。
这样的男子,除非妻族能镇压得住他,否则一旦他得势且凌驾其上,虽未必会至停妻再娶之地,但其妻今后的日子必然不好过。
凌玉沉默不语。
上辈子她的姐姐死于战乱当中,棠丫一直跟着她的阿奶生活,梁母虽然有不少毛病,但对孙女儿倒也尽到了应尽之责。至于梁淮升……反正上辈子到她死去那日都还是举人老爷。
夫妻二人并没有回位于县衙的家,而是改道回了程家村。
王氏与程绍安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又惊又喜。
正在屋里做着刺绣的金巧蓉听到外头的说笑声,皱了皱眉,放下绣屏,起身走了出去。
堂屋里传出婆母与相公的笑声,间杂着还有大伯夫妇的声音。
她想了想,提着裙摆正要进屋去,便又听到了程绍安的声音——
“大嫂,不如留芳堂再许我多些地方,最多我每月再添三十文租金怎样?”
“这恐怕不行。”
“大嫂,你便行行好吧!要不四十文?”
“实非价钱高低的问题,实在是因为店里最近进了一批胭脂水粉,再挪不出多余的地方了。”凌玉无奈地回答。
“大嫂,你便行行好吧……”程绍安不死心。
金巧蓉脸色几经变化,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却说程绍安好不容易磨到了凌玉答应再在留芳堂给他挪出些空地,也好让他扩大经营。
他兴高采烈地回到屋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子。
不料金巧蓉听后却是神色淡淡,丝毫不理他,继续穿针引线。
程绍安挠挠耳根,还想说些什么,便听到小石头在屋外唤着‘小叔叔’,当即笑着高声应下,随即大步出了门。
看着重又合上了的房门,金巧蓉紧紧咬着唇瓣,再也忍不住重重地将绣屏砸到了地上。
一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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