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簇拥的小楼之上,坐着一个白衣年轻男子,斯文俊秀,凭栏而坐,他手中正在轻抚一株红芍药的花瓣,轻柔的像是抚摸着情人的唇,清风掠过,几缕发丝飘出楼外,桃花眼含着春情望向楼下。
“我当是谁,原来是小阿药。一大早就跑来我这花园里cǎi_huā,这是又坑了人家什么东西?”
花药坦然笑道:“一本剑谱。”
男子挑眉,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倜傥:“区区一本剑谱,小阿药的胃口不该如此。”
“是万花剑谱。”
男子了然,武林第一世家柴家的万花剑谱,江湖剑客梦寐以求的宝贝。柴家的人,能拿出万花剑谱救命的可不多。
“你这次接手的是映玉公子。”是肯定的语气。
花药点头:“正是他。”
男子的指腹在花瓣上轻轻碾过:“他的容貌倒是极好的。”
虽然还是那样平淡无波的语调,却还是能让人听出他声音里的低落来。
柴映玉的样貌好?就他那张横七竖八的布满伤口的脸?反正花药是没有看过他容貌好的时候,现在对着他那张脸不反胃,已经是一个医者的自我素养在维持。
“他毁容了,是来治脸的。”
男子似乎有些遗憾:“原是这样。”
这凭栏而坐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这阆苑的主人鹭音。
鹭音虽少在江湖走动,但是江湖从来都不缺鹭音的传说,传闻当中他是个心狠手辣、脾气古怪的老妖精。然而传言毕竟是传言,鹭音对别人可能残暴如冰雪,但对自己的亲友还是很和气的,虽然他的亲友只有花药这么一个。
与鹭音闲聊两句,花药就去了后山找柏木铃兰。
阆苑在九宫山下,山上山下仿佛人间四季,这柏木铃兰喜温耐湿,就长在山脚下的翠水河畔。花药对这阆苑花草比鹭音自己还要熟悉,也不用人引路,径直就找到了柏木铃兰,却也不多采,只连根拔起一株便转身回了前院。
因为害怕柴映玉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花药摘了花就立刻跟鹭音告辞。
“今日事急,改日我再来找你赏花品酒。”
“你啊,拿了我的东西,却连一杯酒都不肯陪我喝,忒的无情。”
鹭音手拢衣袖,捡起自己随意抛掷在一旁的芍药,甩手抛向花药。
芍药伴着清风轻飘飘的飞了过来。花药一抬手,正好接住。她还以为鹭音是给她什么稀罕玩意,可左看右看都是一株普通的红芍药。
见花药如此不解风情,鹭音嗤笑出声。
“虽无药性,但它美丽,拿着吧。”
说罢,仰头倾杯,清酒自嘴角流出,顺着他光洁的下巴淌到优美的脖颈上,湿了衣襟,端的是fēng_liú天成,好一个貌美如花的老妖精。
“谢谢你的花。”花药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花,转身离去。
鹭音撂下酒杯,落寞的望着她的背影,无奈长叹。
“傻姑娘。”
花药这个姑娘向来都是一根筋,一根筋有时候是好事,比如在学习的时候,会比别人专注,学起东西来事半功倍。可如果放在为人处事上,未免显得有些不知道变通,容易一条道走到黑。
说不上好坏,只是让人心疼。
为了保护药性,花药把柏木铃兰装在了竹筒之中,放置一旁。她手中百无聊赖的摆弄着鹭音给她的那支芍药,不由想到第一次看到鹭音时候的场景,他手捧一束雪白荞麦花,就那种随手从路边采的简单小花束,握在他的手里却仿佛握着这世间最纯净的花。
那时候他也不过十岁,就有那样的风采。
十多年过去,他如今更像是个妖孽。
却说柴映玉这边一大早也没有闲着,他脸上的伤昨晚经过花药的处理之后,伤情已经得到缓解,难得睡了个安稳,今早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他往常起床之后有两刻钟时间对镜自恋的习惯,如今毁了容,也只能放弃这项活动。
好在邹婆婆已经做好了饭菜,他用过饭菜,回到病房,打量屋子陈设,很不满。养尊处优的映玉公子从没有住过如此简陋的屋子。
“床单换,窗帘换,那个是什么丑陋的挂件,都换。”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紫电忙用小本本记下他家公子的不满之处,随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去置办东西。
紫电一走,柴映玉才发现似乎从起床就没看见花药的身影,问了邹婆婆知道花药是去给他取柏木铃兰了,方才不吱声。
如今柴映玉脸不疼,心里敞亮不少,便有了观察药王谷格局的闲情逸致。
药王谷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他坐在院中,放眼望去,一条玉带河自山间源起,绕谷流淌,谷中花草丛生,参天大树无数。
“景色凄凉。”
映玉公子看了半天,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一边嘴里嘟囔着“凄凉”,一边舒服的窝在院中树荫下的藤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细碎的撒在他的身上,微风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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