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稳当当坐着,楼南问:“疼吗?”颜落欣喜地摇摇头。楼南挑眉一笑,这才将手里的针慢慢落下。
......
从药筑回府时,暮色已至,府里四处都亮起了灯。小八懒懒地趴在秋嬅院的屋门前半眯眼显得有些无趣。
李夜秋坐在床榻边,抬手遣了丫鬟只留下水玉,等屋内片刻安静后,他向着看似浑身乏力的颜落道:“好些了吗?”
颜落抱着膝盖低声道:“好些了。”
真的好些了,她都能感觉眼前有了少许变化,变得,越来越黑了......
就方才,她差点以为只要咬咬牙,扎上一针就能治好生来的目盲,结果,扎是扎了,没什么特别的,倒是通了通经络。
抬手轻摸了摸被针扎过的眼角,颜落淡着眸子直接爬进了被子里。
她倒不是怕痛,只是有些怕大夫,就像在茗月楼里时,她倒不是怕鞭子抽在身上,只是有些怕兰姨,现在,她倒也不是怕被针扎了,只是有些怕楼南罢了。
他是大夫,又像兰姨那样凶,还会用针扎她,光想想都觉得很可怕,更重要的是,往后还免不了要往药筑跑。
颜落闷头在被子里心意已决道:“你还是让我瞎一辈子吧。”
水玉瞧着,颜落平时在府里很听话,不会吵,也不会闹,王爷宠着她,就差整天把她放在怀里护着,可,人总归还是会有怕的东西,她怕大夫,约莫是十岁那年积了食,成太医用金针在她手指上放了些血,虽说这一针应当不会痛,但从那以后,她就是怕了大夫。
李夜秋用手碰了碰颜落埋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心中轻轻一叹,那楼南纵然有些坏心眼,但确有这能耐,他想让颜落能看见,想让她不是只能辨得出黑色,想她哪天可以自己瞧一瞧这上京,而不是仅仅从他口中听得。
他将被子掀开,将颜落拉至身前用手轻揉了揉她的眼角,拍拍她的脑袋。
这笔账,等以后咱再同他好好算。
楼南说,每半月都需带颜落去一趟药筑,要帮颜落施针。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到了今天要去药筑了,颜落满脸不愿地躲在被子里,她是宁可瞎一辈子都不要再去那,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丫鬟好不容易把她从被子里哄骗了出来,又跟着她满屋子转悠。
赤着足,穿着里衣,从屋子那头窜到这头,哪像是目盲的人。
李夜秋入了长廊,正巧颜落踩着软榻半个身子已探出了窗外,李夜秋走上前,颜落鼻子一嗅,顿顿,身子想缩回去,却被抱出了窗外。
里衣本就轻薄,再加上颜落现在万般不愿地扭来扭去,这让李夜秋心中不禁跳了一跳,想将她放下,才发现她赤足,想让她稍稍消停一会,才发现手无处安放了。
即便她还是小小一只,可这样抱着,才会发觉,小丫头还是长大了。
颜落身子又一扭,圆圆的肩头若隐若现,李夜秋微叹,伸手给她理了理转身抱着进了屋。
坐在椅子上,先由丫鬟换了衣裳,再由水玉梳了发,最后吃过早饭后,在不甘不愿之下被李夜秋拉着上了马车。
祁王府离药筑不是很远,颜落嘴里还没嘀咕完,马车已停住。
颜落现下感觉很不好,耳边忆起那楼南的声音就会颤上一颤,李夜秋现下的感觉也很不好,这小丫头拽着他的手臂抱得紧,不光是那脸蹭在手臂上,还有某些不该蹭的也蹭上了。
李夜秋不动声色地将手抽离开来,拉着她进了药筑里。
现在时辰还早,药筑暂无人看病,楼南闲闲地坐在院中,而徐药站在他身旁,也不知望天想着什么,等听见有人入了院,低头一瞧,连忙推了推还坐在椅子上的楼南小声道:“那个祁王爷来了。”
楼南斜睨一眼,徐药歪了歪嘴角,只得自己上前唤了声,还有模有样的福了福身。
李夜秋停步在楼南跟前:“帮她施针。”
“不急。”楼南起身:“徐药。”
徐药,看着像楼南身旁的小丫鬟,实则,她就是楼南的小丫鬟,好使唤,无怨言,让她往东不敢往西,识药不行,但端茶倒水很在行。
“请用茶。”徐药给厅中三人沏了茶,但三个人却只用了一张椅子。
水玉站着,李夜秋坐着,颜落坐是坐了,不过是坐在了李夜秋腿上。
李夜秋按了按眉眼:“落儿......”
颜落仰面,额头抵着李夜秋的下巴,两眼圆圆瞪大:“嗯?”
哎,原本想让她自个好好坐在椅子上的想法也只好作罢。
徐药瞧着,她好喜欢颜落,从上回初见就好喜欢,那张脸好看得不像话,真像上去摸一摸,揉一揉,最好是抱一抱,正遐想着,楼南的声音从竹帘内飘出来,听着似乎不大高兴,她抖抖,冲李夜秋干笑后转身入了竹帘内。
楼南坐着,见徐药来了他抬头,唇角微微一笑,举起一张写满草药名的宣纸,略带寒意向着徐药说道:“你写的?”
徐药凑面一瞧:“不是你让我写的吗?”
楼南起身靠近,徐药往后退,直到退至墙面无路可退,楼南将宣纸送到她眼前,指了指其中一味药:“这是什么?”
徐药瞧瞧,结结巴巴道:“木,木鱼子。”
“再说一遍。”
“木,木鱼子......”徐药咽咽口水:“好,好像是的吧......”接着快哭了:“这字也太难识了,我只认得下面的鱼。”
“没教过你吗?”
“我,我有努力去记呀,可,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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