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与人无尤,”皇帝摆手,示意他无须惊惶:“令泾阳县令开仓放粮,再免当地赋税三年。”
来使心脏一松,就听皇帝问:“越国公无恙?”
“国公无恙,再过些时日,便可还京。”
“知道了,”皇帝道:“退下吧。”
来使退下后,皇帝半靠在塌上,却再无睡意,刑光亲自泡了茶呈上,便听他喃喃自语:“世间果真有神佛,能未卜先知吗?”
刑光心知他说的是越国公家小娘子提前预警之事,听了一句,便低下头,侍立不语。
“菩萨眷顾,总是她的福气,救黎庶万千,也是功德,”皇帝沉吟片刻,吩咐道:“赏金三百两,绢三百匹,物四百段,今日晚了,明天再去宣旨吧。”
刑光恭声应是,随即又笑道:“陛下这样大张旗鼓,老夫人怕会不情愿。”
“姨母之前不愿,无非是怕梦境成空,为阿意招惹是非,现下坐实,却无碍了,”皇帝道:“婚期在即,算是朕为她添点喜气吧。”
刑光自然口称圣明,第二日更是亲自往越国公府宣旨,哪知人都到了门口,却没见到钟家小娘子人影。
他心里正纳闷,就见提前进府通传的内侍上前,低声道:“小娘子昨夜忽发急病,高烧不止,已经下不得地了。”
……
钟意这场病来的突然,事先半点征兆也无,着实将崔氏吓住了。
时节交替,偶染风寒也是寻常,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这样安慰自己,可等到第二日,女儿仍旧高烧不退时,她就慌神了,到最后,连钟老夫人都给惊动了。
“于太医,我们阿意这是怎么了?”钟老夫人看着孙女惨白的小脸,心疼极了:“不是偶感时气吗,怎么还不见好?”
“小娘子形燥肢弱,阴虚亏空,脉象实在是不好,”于太医面有难色,犹疑一会儿,才勉强道:“我再开几服药,叫小娘子吃吃看吧。”
崔氏出身世家大族,素来风仪优雅,现下却顾不得,颤声道:“于太医,阿意她……”
于太医实在不敢作保证,只能说:“先好生将养着……”
这话说的十分不详,一贯沉稳如山的钟老夫人都变了脸色,崔氏强撑着叫人送于太医出去,眼前就是一黑,即将歪倒时,一道风尘仆仆的高大身影自门外大步入内,伸手扶住了她。
他轻轻叫她:“燕娘。”
越国公钟朔,归京了。
“朔郎!”这原是闺房之内的称呼,崔氏现下却顾不得了,紧紧拉住他衣袖,声音迫切:“你看看我们的阿意!她很好,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越国公看着摇摇欲坠的妻子,再看塌上面色惨淡的yòu_nǚ,心如刀绞。
“对,”他说:“阿意不会有事的,燕娘别怕。”
崔氏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钟意听见阿爹的声音了,这叫她心里涌出几分迫切来,她想看看阿爹,看看平安归家的阿爹。
她睁开了眼睛。
越国公高大挺拔,面容英气,出门在外这些日子,脸也被晒黑了,只是目光中的关切疼惜,却半分都不见少。
钟意见到他,心里既欢喜又酸涩,还掺了点不得不欺骗他的愧疚,几种情感混杂在一起,她小声哭了:“阿爹,你回来了,真好……”
“阿意不哭,”越国公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察觉女儿手腕消减的连镯子都套不住,心中难过,语气却很坚毅:“阿爹会广求天下名医,一定能治好你的!”
“没关系的,”钟意笑着说:“阿爹能回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几日水米不进,她面上早已失了颜色,倏然一笑,却像是一朵冰雪堆砌成的花儿,假使太阳大点,随时能消失在人间似的。
钟老夫人在她话里察觉到了什么,拨开儿子,坐到床头,沉声道:“阿意,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是吗?”
越国公夫妇的目光霎时间凝滞,钟意嘴唇动了动,又别过脸去,小声说:“太医都看不出,我怎么会知道呢。”
钟老夫人声音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威仪:“不许撒谎!”
对于一个卧病在床的小姑娘,这语气太过严厉了,然而说这话的却是历经四朝、执掌越国公府多年的老夫人,任谁也不敢说些有的没的。
钟意哭了,抽泣声弱不可闻:“我不是有意撒谎的,可是……”
“祖母知道你是好孩子,”钟老夫人语气转柔:“瞒着我们不说,必然是出于好意,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什么都不说,我们这些人见你一日日的虚弱下去,心里有多难过?”
“菩萨说,凡人不能泄露天机,她助阿爹脱险,却也要有人承担因果,”钟意似乎是被说动了,沉默片刻,低声哭道:“我将山崩之事说出去,此后便要常伴青灯古佛,否则……”
原来那场天机,是用小孙女后半生换来的。
钟老夫人眼泪落了下来,又心疼,又不忍:“你这孩子!”
越国公这样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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