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妹妹!管好你女儿的嘴!”
阮伯麟又吼一句,便指着清让道:“带你母亲和妹妹回偏院!”
说罢,转头看着自己所谓的亲人,冷笑。
“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是个多余的人。我出生时险害母亲丧命,父亲宠我而冷落了兄长。但这不是我所愿,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好弟弟。曾经我给阮家带来了灾祸,父亲操劳过度而逝。但我所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父亲的教诲。如今亦是。”
“说这些空话有何用,最后还不是家人给你善后!”阮伯棠鄙夷。
“对,亲人帮我,但不是你们。”阮伯麟冷哼。“曾经是言知州,我的岳父帮了我;而如今我不清楚到底是谁在为我言语辩解,但绝对不是你们!你们以为我远在淮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入狱的消息传到京城,第一个举报和我断绝关系的便是大哥。”
“老三,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冯氏叹道。“你在阮府,还不是靠你大哥养着。”
阮伯麟苦笑。“养我?大哥占了我财产,我可说过什么?赶我回清河为的是什么你们当我不知吗?我阮伯麟是归祖了,但我可曾用过你一分一厘。我有愧,可不是对你们。我妻女看病,吃药,每一分花的都是言府的钱。我不过来了半月,可差过份例。这些都是妇人之事,我不计较。可是,你们便如此待我女儿?”
“若是胡闹就算了,可你们的胡闹到底何时是个头。我妻儿在这受了多少气你们以为我都不知吗?是我浑,念着落叶归根,我哪有根!”
“你们不是盼着我走吗?我走,自此再不碍你们阮家的眼!”
阮伯麟说罢,昂首,提裾迈出了正堂的大门。门外,才走不远的清晓听得清楚,心中热血澎湃,其实父亲早就该说这些话了。她明白他是想给妻女一个舒适的环境生活,可他不知,只要一家人心聚在一起,哪怕吃苦都觉得是甜的。
清晓笑着落了滴泪。清让叹了一声,温柔哄道:“别担心,有大哥在。”
这话好似给她提了个醒,清晓挣扎着要下来,清让不许,可执拗不过,还是放下她了。清晓一落地,便搀住了母亲,清让愕然。
妹妹一向聪明,怕是有些事,她察觉了……
清晓搀着母亲,瞥了一眼跟在后面不情不愿的清妤
能让清晓没了理智,冲动赴约的人只有一个,“林岫”。清晓辨认了许久,她确定纸条上的五个字是他的笔迹无疑。他教她那么久的书法,单单是一个挑笔收尾的捺,她便认得出。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他回来了,结果却是个陷阱。
清懿,姚女……有谁知晓自己的这条软肋,又有谁能模仿到他的笔迹。
没有,除了清妤!
☆、定数
三更梆子响起,万籁俱寂。
江岘半仰在架子床里,摩挲着手里的麒麟白玉,俊眉冷凝。
从清河回来,他便睡得极少。有些习惯一旦扎根就拔不掉了,比如习惯某个人。
他还会睡在床边,伸出胳膊,好似那里依旧枕着一方温软,可揽回来,怀里空,心里空……
夜夜如此。
那股子的悔意再次窜起,他猛然起身,带落了小几上的一只缠莲纹匏罐。小罐盖落,咕噜噜在青砖上滚了几圈。
看着罐身花叶疏朗的莲纹,记忆掠过,他长叹一声。
早知她在通州时,就应第一时间去接她。
门外听到响声,陈寻叩门问候:“世子爷。”
“进来!”
江岘拾起匏罐,对默立的陈寻道:“可有消息了。”
陈寻摇头。“还没,不过南镇抚司已经吩咐下去了。”
闻言,江岘薄笑,自嘲道:“都道锦衣卫无所不能,竟也有找不出的人。”
“他们走得太急,也未提及去哪,连相送之人都没有。回清河的水路、陆路,我们都派了人沿途搜寻,可依旧没找到。难不成没回清河。”
不回清河又能去哪。“继续派人查。但凡通清河的路哪一条都不要落下。”
“世子爷……”陈寻犹豫道:“他们是走了,可阮清让不会走,不若问问他?”
“他不会说的,当初他们一家来通州他都不肯告诉我,如今也一样。”江岘平静道,随即又问,“阮清让的身份可查清了?”
“嗯,并非阮伯麟之子……”
从见他第一眼就觉得熟悉,看来猜测果然没错。
可想到自己被迫回到京城,找到在京的清让,和他开诚布公,表明对清晓的心意时,招他冷漠拒绝。便心下不安,清让态度之决绝,似超出了兄妹之情……
“世子爷。”陈寻犹豫,打断了他的思绪,“明日首辅夫人去波若寺听经,您可要去?”
江岘沉默。
他好歹是侯门世子,御用锦衣卫,却要给朝廷官员的夫人做护卫,于理说不过,但于情,他只能这么做。
“去。”
……
“幸而有你在。”清晓对挽着自己手臂的妹妹道。
小姑娘笑容晏晏,一对小梨涡在唇角若隐若现。“都是一家人,表姐客气什么,再说,这话你不能每日都说一次啊,我都听烦了。”
清晓笑着捏了捏表妹圆嘟嘟的脸蛋,亲昵无比。
这是舅舅言家的独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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