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常公公擦了把汗从御书房内走出,眼尖儿的其余人便迎了上来,悄声儿讨好道:;这几日可把公公忙坏了,不知皇上如何了?;
常公公瞥了一眼其中一个面白如粉的太监,掐着尖细的嗓子道:;我说小福子,你不在容华小主跟前儿好生伺候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非嫌你的命长了不成?;
小福子嘿嘿一笑,连忙道:;公公您这是哪儿的话,小福子跑来这里也是娘娘的意思,娘娘还不是在担心皇上操劳国事耽误了自个儿身子嘛。;
常公公圆眼一瞪,仿佛有种不怒自威,斥道:;混账东西,皇上在操劳国事自有咱家在伺候着,主子们不懂这些你做奴才的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不懂吗,以后这种事情就想个法子回了容华小主,莫要再来此想打听些什么,到时候惹恼了皇上,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用。;
小福子一吓,暗暗乍舌,怎么觉得这常公公倒是越来越像模似样了,难道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久了也练出了这吓人的本事?才要回话,便听到不远处一道温婉的声音柔柔传来,;皇上身边虽有公公您在伺候着,可到底不如嫔妃们细心,本小主今日在自个儿宫中做了些点心,还望常公公劳烦通传一声。;
常公公脸色一变,偷眼瞪了小福子一眼,连忙上前行礼道:;奴才给娘娘请安。;
小福子掩嘴偷笑,刚刚训斥他的话可都让余容华听见了,这下倒好,看常公公该如何自处。
余容华点点头,立着不动,笑容温和地看着常公公道:;还请公公代为通传。;
她亲手提着一个螺钿楼阁人物菱花双层食盒,隐隐有清幽的桂花香味飘来,她着了一身芙蓉织锦裙,有别往日的素雅清淡,又略略施了粉黛,如此一眼看去,端的是明艳如玫瑰,不比当初圣宠的左昭仪差半分。一样明艳儿的人,偏生余容华眉目之间多了一份温婉,江南婉约的女子,总是比盛气凌人的女子要讨人喜欢得多。
眼下这位余容华是后宫之中唯一怀有身孕的嫔妃,连一向受人尊敬的常公公也不敢怠慢,忙道:;回容华小主的话,皇上正在里头批阅奏章,只怕不妥……;
;常公公,娘娘都亲自送点心来了,公公又于心何忍,叫娘娘站在这里呢,娘娘腹中怀的可是天家的骨肉呐。;有余容华在,小福子态度一改之前,变得趾高气昂的,同样都是太监,偏偏是常公公在皇上身边,因此身份而高人一等,难道因为他小福子伺候的主子比不得皇上,他就要平白受他气么。
余容华一脸平静看着常公公,常公公一脸的为难,下意识地看向身后那扇紧闭的御书房门,适才皇上和大臣们商讨完政事后,皇上便说了还要批阅奏章,任何人不经传唤不得打扰,这……余容华还跑了过来,传也不是不传也不是,两个都是主子,谁也不能得罪。
;何事在外纷扰?;一道沉稳的嗓音从御书房内传了出来,那低沉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雕花的红木门直抵人心。
常公公脸色一白,忙大步走到门边上轻声朝里道:;回皇上,容华小主求见。;
里面许久都没有声音,就在常公公准备回身去告诉余容华先行离去,只听赫连青羽的声音便道:;进来吧。;
小福子顿时眉开眼笑,好似召见的人是他而非余容华,常公公打开了门,请余容华进了御书房内,余容华面色虽然平静无常,但眼底那三分娇羞三分喜悦是遮挡不住的,灿如繁星的眸子流淌暖春之流,她提了精致食盒,脚步轻盈地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味,让人精神在一瞬间得到舒缓,余容华抬眼见赫连青羽端坐在书桌上,埋头批阅奏折,神情那样的专注认真,眉头紧锁的样子,亦让人不由得为其心疼。
她行了礼,将食盒放下,便站着不动,默默关注他,有关他的一举、一动。
起初还有些心惧,毕竟这是御书房,是他处理政事的地方,她这样进来,的确有些不妥,但从未想过,他真的允了她进来。见他专注奏折,眼里再无其他,她失落之中胆子也大了些,便抬眼四处打量了第一次进来的地方。
蓦然,被右侧挂起的一幅山水画吸引住了,其实这幅画并没有很好,她之所以会一眼望见,实在是因为此画与御书房内的陈设格格不入,以至于她那样巧的,一眼便见到了。
原来,圣上也有柔情悱恻的情怀吗?那样单调的山水画,不过是因了苍劲的字迹而增添了几分注目,仅此而已。
;这幅画怎么样?;赫连青羽抬头,将笔搁下,伸了个懒腰,散散看着仍在站立的余容华。
余容华倏地回过神,连忙垂下头,轻轻道:;皇上……;
;坐吧。;赫连青羽随手指了一旁的大椅,眼睛转看向那幅画,若有所思。
余容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看不懂这幅画,但却可以令她找到话题,;皇上,这幅画是何人所画,很是与众不同呢。;与众不同……皆是因她根本没看不懂,所以在他人眼里,这幅画是这般与世不入,满屋的花梨紫檀陈设,若说画,御书房也不是没有,先皇在位时所写所画,或是赫赫有名的书画大家所著,御书房里,可谓集尽天下之最。她并非不懂文墨,只是这幅普通的画,她真的不懂。
赫连青羽站起身,走到画前,负手而立,双眸凝视,轻吟道:;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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