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涟走近,程晚如下意识地想避开他那身耀眼地红袍,那红袍却越来越近,近到她的心仿佛被这抹红紧紧揪了起来,不及多想,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赫连青羽,感觉到他身子蓦地僵硬,温暖的大掌迅速反手握住她,很快让她定下心来。
有琴涟近在咫尺前,看了看他二人,面色有些复杂,内堂耀眼地黄光映出来,打在他身上,有些不真实的美,他语调平平,道:“怎么来了?”
赫连青羽灼人的气息贴着自己,淡淡的龙涎香味萦绕着周身,仿佛有一种可以安神定气的作用,她声音轻柔而又稍显生疏道:“碰巧经过这里,见这里热闹,便进来瞧瞧了。”
有琴涟不作声,瞥见她身旁的赫连青羽,之前在围场曾交过手,自然知道他是谁,如今这样的情景见面,想装作不知也不妥,于是便生冷道:“见过皇上。”
赫连青羽唇角一扬,尽显王者之气,淡淡道:“在宫外就不必多礼了。”
二人故意忽略在围场发生的事情,程晚如不欲多留,想到一会儿他便要与镜儿拜堂,心中万分不舒服,勉强扯起嘴皮,道:“吉时快到了,就不打扰有琴教主的拜堂之礼了,告辞!”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拉着赫连青羽的手,不顾有琴涟异样的表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红坊。
出了花红坊,她连忙松开赫连青羽的手,面带歉意道:“皇上……臣妾……”
“嗯,我明白。”皇上表情淡淡看她一眼,并不见怒色。
程晚如惊讶,“皇上……”他明白?明白什么?
赫连青羽迈步朝前走,并不理会她的疑问,程晚如心中的确有千万个疑问,但见他并不想说,她自然也不会再追着问。
二人没有再在宫外多逗留,回宫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宫室,一切都恢复到原样,今日出宫,除了常公公等近身伺候着的人,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柔婉殿的人见了程晚如回来,也只当是白日里被皇上召去了,不敢多问,伺候着便进了内殿去,洗漱了一番,换上寝衣便躺在了床上,心绪有些乱,根本无心入眠,赫连青羽今夜似乎也不打算来,如此也好……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想见任何人。
花红坊。
赫连青羽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喧闹才刚刚离去,今夜他饮了不少酒,此前他从不认为酒是如此诱人的,但今夜,他对着一杯又一杯敬来的酒竟然没有拒绝,反而愈喝愈烈,醉了便好,醉了就可以不做一些他本不想做的事情,例如洞房花烛夜。
他还是一脚跨过了门槛,扑鼻的各种香味混杂而来,他皱了皱眉,看到新娘头盖喜帕身着与他身上这件一样红的袍子安静坐在床边,双手自然搭在膝盖上,心中没有来得一阵烦躁,喝下的那些烈酒在体内起了作用,翻江倒海一般折腾着,突然头一阵疼,欲要炸裂开来,他扶额片刻,走上前,直接用手掀开了喜帕,顿时露出一张娇俏如花的脸庞,这张脸也曾见过不少次,但今夜,真的是比以前都要美上太多,只是,再美也与他无关。
他站立着,借着酒醉的微醺,道:“不早了,睡吧。”
他脱去外罩的红衣,翻身上床,靠在床的里面,合眼。
镜儿站起了身,手里还紧紧抓着被他掀下的喜帕,眼眶沁满了泪水,久久不语,他不愿意碰她,是为了程晚如吗?娶了她,也只是为了天祁教的一切。
这些她早该知道的,可是情动之后,要她如何能够平心放下,她选择来赌这一把,以为一切都会有转机,但现在,是不是错了呢?
她对他原本是只有敬畏之情的,可是自从他将她救出了深宫,敬畏变成感激,渐渐地,感激成了爱慕。
无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度过在染香殿的日子,那个地方如阿修罗一样可怕,她每天关在黑暗的屋子里,遭受着鞭打辱骂,遭受着如何被利刀划破肌肤被撒上盐水,撕心裂肺地疼她饱受着,仍然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被屈打成招。那段日子,为了程晚如,她咬破了自己的唇,甚至想要咬舌自尽,也或许正是因为她的死不开口,左昭仪才没有立刻要了她的命,否则、否则今日,她要如何能够站在这里?所以……当被他救出以后,那种感激是无法叙说的,他给了她新的生命,给了她另一个人生,她怎么还能像从前那样只是敬畏他而已呢?
想到程晚如,她心中顿时又恨又愧疚,恨的是她占尽了他的爱,愧疚的是自己夺走了本该是她的东西。这一切是否都注定好了的?谁也没有得到谁。
月影婆娑,她有些无助地站着,看着他坚毅的俊脸,微微皱起的眉头,在梦境中,他都这般不快乐么?
镜儿松开了抓在手里的喜帕,喜帕残飘落地,悄无声息,她静静地离开了房间,既然他为难,那么她成全他好了。她不愿看着他为难自己,不愿让他这样不开心,她会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直至他需要她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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