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燕封因镖失,大叫一声,又死了过去。众人可吓坏了,急忙擂前胸捶后背,连连呼唤。老镖头悠悠醒来,眼中滚动泪珠,呆愣愣一言不发。众人到当地官府报了案。官府怎样调查和拿贼,这里不表。道司马飞与展虎,雇了车马,将燕封载了,回奔杭州。童彪骨伤,颠簸不得,且他与燕封不同,没要事办,暂留本地,安置于一位名郎中处治疗将养。还给他留下一名伙计,以照顾服侍。那些镖局人的尸体于本地火化,骨灰一并随燕封带回杭州。
燕封回了杭州城,失镖的事当天传扬开来,满城震惊,人们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燕封与钱通钱员外都经了官府,有知州肖恢出面过问,限令汇英镖局五日内赔偿损失,否则封门官卖,燕封还得蹲大狱。这起镖赔额数目大得惊人。您想,做珠宝生意的都家底丰厚,否则做不起,因为本钱太大。这钱通钱员外是东京出名的大贾,亲来江南采购,带的资金能少?购办得的珠宝能少?那些东西原价值连同额外赔偿,汇英镖局得付人家数万贯钱,大额银票也得好些张。这对镖局来说,凑集起来极其不容易。于是,又求了肖知州,通融了钱员外,容宽限了十天,但须另加赔额五千贯。这几天里,燕封将副钤辖西门让参与劫镖的事告诉了副总镖头“铁掌”关通和“云中燕”司马飞两个人。那二人听了十分吃惊和生气,要去报官。燕封道:“手上无捏确凿证据,那西门让岂会认账?别再惹来诬告命官之罪,咱当须当得起呀。我们处境已是难看,千万不能再添麻烦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赔了人家的钱银,这事完后再细细来做调查,寻得足够的证据,方可与那西门让对簿公堂,申辩冤屈,亦是不迟。”
燕封由于押“生辰纲”,得罪了绿林人,又加之“伤害”了朋友,罩了一身不清白。以前的武林友人(当然指其中家产丰裕,有一定解困能力者)谁都拒绝伸援助之手帮他的忙。其他平素多有来往的,似乎相交好的士绅、财主、富豪,还有生意上的主顾,也多袖手旁观,没有几个肯于解囊的。因镖局所需之款数额较大,只怕借了出去收不回来,也害得自家不好周转行用场。城内其他的几家镖局见汇英镖局落到这步田地,都巴不得它早关门。那么一来,长期教之眼热、羡慕、嫉妒的最劲竞争对手一去,自家生意就会多一些,日子好过一些。由此,更是没有相助的,反而是幸灾乐祸看哈哈笑,别看平时与人相遇好礼好面的。也不念以前汇英镖局看同行生意清淡而不忍见之倒闭,时常将一些寻到自家门上的镖推给他们的恩义。
汇英镖局的人或外卖部分资产,或四处求爷告奶,筹措钱银,好些天过去了,钱数还差有半。正当焦头烂额因事愁,吃不好睡不香的时候,有一位姓黄的珠宝商人来到了汇英镖局。这位家住富阳县,在杭州城里开家个铺户,专门收购江南所出的珠石宝器,然后大宗托镖北送大名府。那里有他个表兄,是珠宝界的大商贾,特有名气。黄掌柜是汇英镖局的老主顾,副总镖头在镖局摊事后曾到铺上借过钱,偏赶黄掌柜前阵子回老家探望父母去了,没回来。三天前,有铺上伙计给他送信,道说有一顾姓同行寻上铺子,要将一大些珠玉倒手。这么大生意,柜上做不得主。黄掌柜急忙赶回铺子。第二天,那顾掌柜又来了,黄掌柜认不得,想不是杭州城里人。若是,那同行间总该认识的。这人自称是婺州人,多设分铺点在温、台、福等州收购珠宝并古物珍玩、名流书画,再集中转发到东京某主顾那里,自家有雇佣有刀剑客押运。今有一批珍宝正待往汴梁城去,不想家里有人来寻着,道说京都那家主顾吃官司倒了铺,托人捎信断了合作。顾掌柜正行至杭州,闻这事就停了步子。这一宗珍宝生意本钱巨大,当然不能将货品压在自己手里,遂急着想就地统统寻一家同行出手。闻黄掌柜专门收购,便登门洽谈。黄掌柜于是去了顾掌柜所栖身的客栈验了货,量多质好且正是所求,心说:“这顾掌柜也是个大贩子,财头比我不差。”顾掌柜急于出手,所以价钱满便宜,不能不教人动心。虽是如此,但也总须一大笔钱。黄掌柜铺里已然收有不少,金银多费。若再把这一大批尽行,手头欠足,就有些犯难。顾掌柜道:“只要您要了,钱的事慢慢来支,立下字据,分期偿付。我现在求的只要有个主顾,便安心了。”黄掌柜自然大喜,天上掉下的好事,不受是傻子,随即与这顾掌柜拍就,立了文书,分期付款,次年末偿清,无利息。期限一年又好几个月,还挺长,足以偿付,也容易。黄掌柜采货多了,必得托镖送往大名府。偏又在他收了顾掌柜珍宝的第二天,官府来份文告,晓谕所有珠宝商人,每店各铺现有珠玉宝器之数按其价值,将抽取一定比例的特别税额。至于这些钱用来做啥,那是官家的事情,老百姓管不着。黄掌柜一下急了,想退还顾掌柜一部分货,却再找不到人,归内心也舍不得放弃。再说了,一旦毁约,须得补偿人家,这违约金可不是小数目。唯今之计,赶在官家来铺上盘点计额之前,早早转移,遂急忙寻镖局托镖。起先也是怕沾晦气,放开汇英镖局。但是生意太大,别的镖局都怕重蹈汇英镖局的覆辙,一旦经手生出问题,无那偿还能力,于是均不敢接。最后,黄掌柜还是找到了弓背上走的汇英镖局门上,毕竟还是比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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