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霨郎君此言差矣,任相士也提到王焊勾结高家子弟。”杨国忠自以为抓住了王霨的疏漏。
“杨侍郎,若某没有记错的话,任海川从头到尾只说王焊勾结禁军将佐,却并未指名道姓点出高云舟和高仙桂。”王霨直接点出杨国忠的漏洞。
“那又如何?高家子弟不就是禁军将佐吗?”杨国忠有点不解。
“陛下,在任海川眼里,邢司阶也是禁军将佐!”李林甫立刻明白王霨的思路。
“陛下,霨郎君不过是凭空推测,某恳请叫任海川上殿作证。”杨国忠相信自己需要什么供词,任海川就会照方抓药。
“陛下,金城坊距离大明宫稍远,干等与安西牙兵相关人证入宫,不若趁机让高云舟、高仙桂、邢司阶、任海川当庭对质。孰是孰非,当可一目了然。”王霨提出自己的主张。
“有意思!”李隆基嘿然一笑:“高大将军,你亲自走一趟,去大理寺将高家子弟带过来。”
“德嘉,劳烦你陪某走一遭。”高力士拍了拍张德嘉的肩膀,将他带离是非之地。李隆基则在小黄门和宫娥的服侍下,回后殿稍事休憩。
李亨本以为李隆基会再次征求殿中诸人的意见,不料父皇乾纲独断,根本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
圣人离位后,杨国忠托言如厕,正欲出殿,不料李林甫也说要如厕,非要与他一起前往。
两人甫一出去,鲜于向急忙迈步向殿外走去;陈玄礼见状,微微一笑,闭目养神;王霨翻了翻手中的文卷,并不在意杨国忠等人的小动作。
数刻钟的功夫,面有瘀痕的高云舟和高仙桂跟在高力士身后,踉踉跄跄走入紫宸殿。邢縡和任海川也被小黄门请入殿中。
“陛下,请准许微臣询问任海川数言。”待李隆基坐回御榻,王霨请示道。
“可!”李隆基点头同意。
“霨郎君,你可问仔细了。”杨国忠阴阳怪气道。
“任海川,汝言王焊勾结禁军将佐,不知你所指何人?”
“龙武军录事参军高云舟和执戟高仙桂。”任海川一改前言。
“汝如何认识高家子弟?”
“在邢司阶家宴上。”
“可是邢司阶位于金城坊的宅院?”
“正是!”
“那眼前两人,谁是高云舟?谁是高仙桂?”王霨笑问道。
任海川盯着眼前两位年龄接近、容貌类似的青年郎君,一时有点语塞。
杨国忠不料王霨竟来这一手,后悔方才没有交代清楚。不过他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也不太分得清高云舟和高仙桂。杨国忠攀龙附凤、飞黄腾达后,从未将高仙芝的族弟或儿子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认得他们。
“任海川,别撒谎了,欺君可是滔天大罪。你或许在平康坊陪王鉷喝过花酒,却从未踏足金城坊!更未见过高家子弟!”王霨刚才翻了数遍监控记录,确认任海川果然从未到过邢縡家中。而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任海川是杨国忠布下的眼线,邢縡是东宫埋下的暗桩,两人均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却各为其主,绝不可能合作。而从杨国忠和李亨各自所掌握情报的多寡看,任海川在明,邢縡在暗。邢縡要陷害王焊,肯定会选择避开任海川。
“某……”任海川急忙改口:“某听王焊说过,高云舟和高仙桂受高仙芝指派,欲图谋逆。”
“杨侍郎,岂能凭一江湖术士道听途说之言定边镇大将之罪!”李林甫厉声斥责,惊得任海川险些瘫倒于地。
“陛下,任相士昨夜被人追杀,可能还有点神志不清。”杨国忠连忙替任海川掩饰。
“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更无半分用处。”李林甫抓住了杨国忠的疏忽。
“任海川退下吧!”李隆基心中已有计较。杨国忠欲出言劝谏,却被鲜于向拉住了衣角。
“邢司阶,你在供词中说高
(本章未完,请翻页)云舟、高仙桂勾结王焊,谋划击杀陈大将军,夺取令牌号令龙武军作乱,可有人证物证?”舌战任海川取胜后,王霨将矛头对准邢縡。
“王焊三人商议时某也在场,吾就是人证。”邢縡见识了王霨的厉害,应答十分谨慎。
“如此说来,就是没有别的证人了?”
“商议谋逆,岂能布告天下?当然是人越少越好!”邢縡嘲笑道。
“敢问高翁,汝抵达大理寺时,高云舟和高仙桂可否受刑?可否认罪?”王霨不再理睬邢縡。
“陛下,大理寺已经上过刑,不过他们始终否认谋逆。只说是受邢司阶所邀,去金城坊喝酒,与张德嘉所言一致。”高力士将大理寺审讯时的笔录呈上。
“霨郎君,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陈玄礼不信王霨能找到什么破绽。
“陛下,某问完了。”王霨的回答干脆利落、出人意料。
“霨郎君,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怎么停下来了?”李隆基有点诧异。
“启禀陛下,高云舟、高仙桂和邢司阶各执一词却都没有其他证人,小子才疏学浅,实在分不清黑白,唯有以陛下之英明神武方可辨明是非!”王霨意有所指。
“哈哈!”朝议以来,李隆基首次开怀大笑:“朕心中自有决断,不过还是待弄清安西牙兵一事后再定。”
“陛下,家父镇守边陲数十年,一心为陛下、为大唐开疆拓土,绝不可能有谋逆之心!全怪微臣交友不慎,遭人构陷,但与家父绝无牵连。”高云舟跪拜泣述,高仙桂也连连叩首。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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