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与烈焰之中化为了齑粉,随风而逝,梅三娘与空中漂浮缓缓的逼上前去,脱去人皮之后本就是丑陋而狰狞的面颊,周身的戾气更是黯淡了月华,与那树影婆娑之中似有孤魂野鬼与这荒郊野外低声哭泣,那大黑色的衣袂逶迤,更是令人骇然。
那一夜细雨如丝竟惹寂寥,杭州青楼之中的初次相逢,王安旭便是鹤立鸡群,如今日这般的丰姿隽爽,湛然若神,那一副“冬梅傲雪”不仅是栩栩如生,更是将腊梅与冰雪之中的傲骨描绘的淋漓尽致,恰与梅三娘与青楼之中的境地吻合,那首王安石的《梅》更是道尽了梅心中的寂寥。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梅三娘端详着这qín_shòu不如的王安旭,那丰姿隽爽的面颊上却是瞧不出一丝悔意,仿若所作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那一双深邃的眼神之中更是萦绕着倔强和不屈,以及那一丝丝的失望和落寞,仿佛这一切倒是自家错了......
一丝酸楚涌上了心头,真的错了吗?
那腥红的十指与王安旭脖颈之前,却是突兀的停下了,或许是爱的太深了,即便是死与他手,只为那片刻的欢颜,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忍坏了他的性命;宁愿以人皮为躯体,以美色与这书斋之中任由他金屋藏娇;宁愿放弃转世投胎的机会,只为与他耳鬓厮磨,便是唯恐与那黄泉路上的一碗孟婆汤,从此不再记得他......
“莫要杀我娘,我王安旭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就杀我吧!”
眼见梅三娘突兀的停下了那腥红的十指,王安旭却是颇显大丈夫的担当,挺身而出将皈依佛门的老母护在了身后,闭目挡在了身前,那俊朗的面颊之上却是萦绕了愤然之色,虽是闭目待死却掷地有声的说道。
“相公......”
陈月慧本是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又怎能不惧这厉鬼,眼见夫君即将丧命于此,便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来,那花容月貌的面颊虽是惨白,确实不曾退下一步。
梅三娘望着这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如今王安旭的娇妻陈月慧,那绝望且执着的面颊竟是如此的熟悉,分明与自家与杭州青楼翘首以待的执着一般无二,与那汹汹烈火中丧掉性命的绝望也有几分相似,漂浮的身形缓缓的退开,仿若竹叶与风中飘零一般凄凉和孤寂。
“若有一天,他要攀附权贵,也会杀了你的......”
梅三娘那凌乱的发髻随风飘舞,娇弱的身躯上黑色罗裙逶迤与风中轻摆不已,语调却是说不出的凄凉,遥望着那云巅之上的皓月当中,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淌落下来,呢喃的说道:“就像活活烧死我一般......”
“三娘,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去投胎吧!”王安旭睁开了眼睛,那俊朗的面颊上竟是露出祈求之色,却因身躯本就挡在前方,故而不曾被娇妻陈月慧和老母亲瞧见。
梅三娘闻言之下,那娇弱的身躯更是摇摇欲坠,那本是狰狞的面颊却是说不出的凄迷,抽搐的哭泣说道:“已然来不及了......”
与旬月之前,本就是梅三娘魂归地府的最后期限,只因与书斋之中痴迷那似水柔情,以至于“**之欢”却是耽搁了时辰,以至于三魂七魄融为一体,成了孤魂野鬼,自此逐渐的烟消云散,再也不能投胎转世了。
或许是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也或许是被张默昌的“灵符阵”所伤,梅三娘此刻身躯上阴气竟是开始飘散,自那黑色的逶迤罗裙开始模糊,随着轻风潜入了夜色之中,与那清冷的月光中逐渐不见了踪影。
包文正动容的端详着梅三娘那狰狞的面颊,那三尺青丝与肩后飘摇,婀娜的身姿犹如扶风玉柳,凄苦的遥望着那天际的皓月,与这清冷的月华中,却是从未见过的娇艳和美丽。
“可有法子能救她?”
那晶莹柔润的剑光突兀的将张默昌合围,包文正面罩寒霜,冷声呼道,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将其斩杀之势。
张默昌骇然之极,脱口而出说道:“九幽涧,九幽涧的黄泉水!”
九幽涧位于极北之地,深渊之中的怨气喷涌而出遮天蔽日,浩瀚几如云海,更是不曾有昼夜之分,与这人间另成一方鬼蜮,阻断了阴阳之路。
九幽涧其深不知几何,竟与地府黄泉之水相连,每年七月鬼门开,与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之际,那黄泉之水喷涌而出,孤魂野鬼若是与这黄泉之水中洗涤,便可固体成形,几与常人无二。
也是免除梅三娘烟消云散的不二法门。
包文正接过了张默昌奉上的法器“槐木金坛”,径自走到了梅三娘已然黯淡的身躯之前,望着那狰狞的面颊,却也不知与那烈火之中受了多少煎熬,心中亦是酸楚不已,柔声说道:“梅三娘,我送你去九幽涧!”
“墙角数枝梅,林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梅三娘遥望着那皓月当空,轻声的呢喃,那狰狞的面颊上浮现了凄凉笑容,淡淡的说道:“三娘已再无牵挂,倒不如与这月色之中随风消散......”
那皈依佛门的老妇人泪流满面,瞧着这本是温良贤淑的女子,身化一道道黑烟随风飘散,与羞愧之中却是欲言又止。
王安旭望着那即将烟消云散的梅三娘,仿若陌生人一般,竟是毫无一丝忏悔和怜悯之心,反而那一双星眸之中浮现了淡淡的释然和喜悦。
“你不随我去九幽涧,我便杀了王安旭!”
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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