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来看看你, 后爹说你在睡觉。”陆小孩小心翼翼的伸出小胖手,触了触苏娇怜的额头。
陆小孩的手温软湿润,带着淡淡的泥土香,身上也脏的看不清衣裳原色,身后跟着虫虫,摇着那根蓬松的大尾巴,“嗷呜嗷呜”的叫唤。
苏娇怜一把握住陆小孩的手攥在掌心,然后霍然起身将陆小孩抱进怀里。
梦中的感觉太过真实,苏娇怜甚至都想过,如果她回不去了,陆小孩要怎么办,这个世界的陆重行要怎么办。可她不敢想,越想就越心慌,还不如奔着养成少年陆重行去,也好给自己一个念想。
如今回来了,苏娇怜却又觉心里空落落的紧。
“你后爹呢?”抱着陆小孩狠狠亲了几口,苏娇怜从榻上起身,穿戴好罗袜绣鞋,随手从木施上扯下一件外衫就套上了。
陆小孩扯了扯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小裙子,生怕被苏娇怜骂,赶紧躲到虫虫身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农嬷嬷赶紧接道:“在院子里呢。”
苏娇怜急急推门出去。
现在的她有些焦躁,她极其期盼着能看到陆重行。只有看到男人,她才能安心。
院内,男人依旧戴着那张面具立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肩头都落了两瓣枯叶,形如雕塑。他仰头看着头顶的月,露出一截白皙脖颈,喉结微微滚动,似在思索着什么。
陆重行听到动静,转头朝苏娇怜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女子青丝披散,脚上绣鞋都穿反了,身上披着的外衫也是反的,那两只宽袖飘在肩膀处,被她随意的在胸前打了个结。
苏娇怜疾奔着朝陆重行冲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原本披在身上的外衫轻薄薄的落到地上,覆盖住一地枯黄金叶。
陆重行伸手环住苏娇怜纤细的腰肢,将头脸深深的埋进去。那股子熟悉的奶香气在微淡的薰香味下细腻浸出。让他恨不能将怀里的小东西整个人都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大表哥……”苏娇怜声音糯糯的唤他。
陆重行从喉咙里吐出一个音,然后慢条斯理的揭下脸上的面具。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眉眼,熟悉的体温。其实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陆重行而已。
苏娇怜踮脚,伸手捧住陆重行的脸,狠狠搓了搓。
陆重行任由苏娇怜动作,清冷的眉目随着女子的动作微微蹙起,那双眸子浸润着月色,将眼前女子的容貌刻入心间。
“陆重行,我做了一个梦。”苏娇怜歪着小脑袋,掌心触到熟悉的温度,才觉空荡荡的心瞬时被填充满了。
“什么梦?”男人沙哑着声音。
苏娇怜抿唇,良久后才仰头,冲男人嫣然笑道:“我梦到你变成了我儿子。”说完,苏娇怜忍住想让陆重行喊“爸爸”的冲动,又哭又笑的冲进陆重行怀里。
男人低低的叹息一声,闭上双眸,“睡得可好。”
“不太好……”埋在陆重行怀里,苏娇怜还没从那梦境中脱身。其实那梦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只是苏娇怜跟着陆重行,一道将他的成长史复习了一遍而已。
男主之所以成为男主,童年的凄惨经历导致幼小心灵受到创伤,继而不可弥补,最后导致变态,这些都有最直接的关系。
跟着陆重行经历了他的半生,虽只是在梦中,但不知为何,如今再瞧见眼前的男人,苏娇怜只觉得心里那层隔阂,早已消失无踪。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伤害她呢?
男主有什么可怕的,还不是把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了,苏娇怜顿时就对陆重行生出了亲切的“父女”情。
陆重行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对于这个结果表示非常满意。
月正当空,苏娇怜挨着陆重行坐在房廊下,“大表哥,你其实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男人沉默半刻后道:“像三弟那般,驰骋沙场。”
陆小三爷年纪轻轻的就披挂上阵杀敌去了。为日后自己的大霸将威名奠定了结实的基础。
果然,梦中的事居然还有几分梦想成真的微妙。譬如苏胜苟的改邪归正,再譬如陆重行圆了自己驰骋沙场的梦。
可梦终究是梦,最圆满的结局,便是在梦中都难获一二吧。
假亦真时真亦假,谁又能说,现在的她并非身处梦中呢?
苏娇怜垂着眉眼,握住陆重行的手。
男人转头看过来,就见自家小姑娘蹙着秀眉,然后突然低头在他手掌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男人冷嘶一声,却没有动,任由苏娇怜咬。
苏娇怜咬够了,便松开手,然后将脑袋埋进陆重行怀里。熟悉的小龙涎香,并非那股子日积月累后沉积在体内的药草香。但依旧让她觉得安心。
果然只是梦。她在梦中活了十几年,到头来居然只是一觉美梦。苏娇怜甚至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在陆重行床榻上画地图的场面。
少年涨红了一张脸,被提着兜尿裤的苏娇怜诬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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