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昭哭累了,原先憋着的一股劲儿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恍惚浅睡过去,苏柽将她衙门安顿在了偏房里。
待我们去到前堂时,大人、庄沐萱和溪秋早就在了,地上放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旁边还站着三个人。
苏柽将佩剑放在桌上,在尸体旁俯下身,伸手掀开了白布。
摔得惨不忍睹的尸身面容,干了的血迹满身都是,脸上应是被枝叶划伤,有的地方血肉翻起,看起来恐怖的不成样子,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我瞬间有些恶心反胃,千帆他们干脆眯着眼离得远远的,庄沐萱好奇地探头瞧过来,立马捂住了口鼻,好看的柳叶眉又拧了起来。
苏柽见一屋子人都受不了,很快将白布又盖了起来。
抬头看向旁边的三人,问,“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下午时候,我们当时就抬他去看了大夫,但还没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一个瘦高个子答道。
“我们只好抬他回家,谁知道他娘子看他一眼就跑出去了,等了很久也没回来,我们只好送来衙门了。”他身边另一个人解释道。
这般模样的尸身,即使是我们几个男子看了也有些承受不了,也难怪阿昭会情绪失常,想来一是接受不了,二来应该是被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到了。
“你们先回去吧。今日太晚了,明日过来录口供。”叶韶冲那三人道。
苏柽看过起身,抬眼看到庄沐萱,似乎想起了阿昭,便对她说,“你去寻个大夫过来,给后院偏房里的那位姑娘看看。”
接着冲溪秋和千帆吩咐,“把尸体抬到验尸房。”又转身对延泽交代,“去准备些热水。”
于是大家便各自照着她说的去了。
叶韶与她眼神相对,并未言语交流,自然而然就抬脚一同前往验尸房,我也紧随其后。
不大一会儿,延泽提着一桶水进了来,苏柽将干净的毛巾放进水里浸湿,俯下身去拧干,拿起来准备擦拭尸体脸上的血。
我忙上前一步将毛巾拿了过来,“我来吧。”
苏柽并未阻拦,只道,“把脸上干了的血迹稍微擦一擦,再仔细察看有几处大小伤口。”
她顺势走到尸体头顶处,仔细翻看着头部头皮。
“延泽,把他裤腿剪开。”叶韶朝老四吩咐道。
延泽拿过剪刀一一将两条裤腿都剪了开,小心翼翼翻动给叶韶看。
我忍着胃里的不适,擦完了尸体面部,发现整个脸部除了一些细小的刮伤之外,也只有一个血肉翻起的大伤口,看伤口边缘的杂乱程度,和翻起的血肉模糊处掺杂着的木屑,应该是在摔下高坡时被粗一些的尖锐树枝扎进了肉里,随着不停的滚动而越戳越深,最后断掉而有一小部分留在了伤口深处。
“苏捕头。”我唤了她一声。
苏柽仔细检查过头部后,走过来看了一眼脸上的伤口,伸手去摸尸体的脖颈处,小心翻动将前后都瞧了个仔细。
我赶快将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剪开来,看到整个上身也无什么伤口,看得到的是明显摔得成块和大片的淤青黑紫的部位。
“下半身没有什么特别的伤处,只有一个深一些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被兽夹之类的锋利铁器夹伤,失血并不多。”叶韶首先开口道。
“上半身也无外伤,都是被摔伤得淤青,脸部被树枝刮伤的比较严重。”我道。
“脸上的伤虽然看起来很深很重,但不至于失血过多,头部无血肿无伤口。”苏柽眉头紧锁,分析道,“根据那三人所说,死者从高坡摔下,而初步验尸发现并不是因外伤导致流血过多而死,那可能的致死原因有两种,一是摔下过程中身体失重无法控制,而下落速度又快又急,可能会因快速撞击翻转与杂草藤蔓纠缠快而狠地被扭断脖子,但我仔细检查过他脖颈处,脖子没有被扭断,也没有被藤蔓勒伤的痕迹。”
“第二种可能是在摔下过程中头部撞击到坚硬的大石块,从而导致头部震荡,颅内大量出血,但头皮不显伤痕。”叶韶接着分析道,“但这样的话,还需要进一步验尸才可确定。”
“表面看不出的话,那岂不是得把头剖开才能确定啊?!”延泽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
我看向苏柽,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未曾搭话。
“开颅什么的,的确是残忍了些。画言……”叶韶也望向苏柽寻求意见。
捕头兼仵作,在尸体身上动刀一向是苏柽的事,她常钻研古法验尸的书卷,手法比专职仵作还要细致许多。
听到叶韶轻唤,她才回过神来,看了我们一眼,又低下头去看尸体,轻摇了摇头,“死因虽有待查证,但在还未了解清楚事情前因后果之前,暂时不在尸体身上做剖解,待明日为那三人录了口供后,再作决策。”
闻言,叶韶与我、延泽也纷纷点头赞同。
“周扬惨死,剩下阿昭姑娘与腹中孩子独留世上已够悲戚,我们能做的,除了必须全力查出死因外,尽量要留个全尸。”苏柽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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