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绮彤莫名有些心慌的问到,侧首不敢看她。
「小姐,你怎能……。」
小桃恨恨的,「你不是说恨他入骨,绝不让他碰你吗?!」
「弟弟得他……。」
「借口!」
小桃竟不顾主仆之分断然打断了她的话,「都是借口!你可是犹豫了?可是
想逃避?小姐,你难道忘了自己跟我说的吗?今世良人,莫道盖世无双,也要顶
天立地。可这郑鸢,粗劣妄佞,不学无术,过往便罢了,如今有了李公子,你怎
能还把自己身子给了他,你该如何跟他交待?你对得起他吗?!」
「小桃!」
方绮彤见她口无遮拦,也是恼了,只怕让人听了去,赶紧低声喝道,「休得
胡说!莫忘了我已为人妇,当遵妇道,与那李公子也只是君子之交,并无有其他。」
「小姐!」
小桃也是急了,不过总算记得压低了音量,「你说这话能骗得了谁?骗我?
骗李公子?但能骗得了你自己吗?」
「你休要再胡说!」
方绮彤喝道,「这话要人听得去,你我还有名节吗?」
「名节?」
小桃冷笑一声,「为了所谓名节,却要连自己真爱都不要了吗?」
「够了!」
方绮彤打断了她的话,「究竟是你的真爱,还是我的真爱?!」
方绮彤此话却让小桃闭上了嘴。
方绮彤深吸了一口气:「我自知李公子明经擢秀,有经世之才,也知你的心
意。然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说着说着,方绮彤已是泪两行,一首诗脱口而出:「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
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却是张籍的。
「他究竟做了什么,却一夜间让你如此有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待看你明日如
何去见李公子。」
说完,小桃愤愤的便离开了,竟未将自家小姐放在了眼里。
「做了什么?」
方绮彤喃喃的,也有些迷茫了。
若说只这一夜温存,就改变了这心性,连她自己也说不过去。
只如小桃所说,为何顷刻间自己会有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是这段日子来,郑
鸢忽然发生的变化让她心中终有愧疚;或是家中发生这变故,郑鸢突如而至的主
心骨让她有了份依靠;又或是方才于床底间郑鸢的那份爱慕、笨拙、无刍,让她
莫名的激起了一分母爱;还是无尽的取舍挣扎纠结中,让她终有些倦了。
她都不知,只是这心境,却真的有了一点点变化,似乎那份纠结,更是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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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外小段:一个丫鬟的野望】
小桃是个孤女,自小在方府跟随方家小姐长大,方家小姐比她大上几岁,自
小似主仆,亦似姐妹。
身为书香门第的闺女,小姐的容貌才情她是知道的,自从小姐十五岁次
跨出闺门之时,苏州城里便传出了文无,容无第二的说法,她的容貌和才学
之影响,甚至到了万人仰慕,却倶自惭形秽,无人敢问的地步,虽有几分夸张,
却不远矣。
世人皆言:哪个少女不怀春。
跟所有花样年华的少女一样,十八年华的她,也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身为
小姐的贴身丫鬟,将来定是要随嫁姑爷带暖床的,她暗叨着小姐如此才情,嫁个
状元郎都算下嫁,估摸着小姐少不得也要得个诰命,而自己,至少也是水涨船高
的成为姨奶奶,凭着她的聪明,说不得也能得个诰命,那才算是人生美满。
谁知天不如人愿,谁也不曾想到老爷竟会出了事,天姿国色的小姐竟被个粗
劣无比的莽撞汉子乘虚而入,半抢半买了去。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虽是艳阳高照,在她眼中,却整个都是灰暗色的,那个
本该幸福温暖的晚上,她躲在院子里,整整哭了一夜,甚至,她觉得自己的伤心
,比小姐要更甚。
看得出,小姐也是万念俱灰,一度心如止水,欲平澹了此一生,她也只觉自
此失去了人生的希望,那段日子,她才真正体会到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的滋味。
每逢汉子酒后需要时,她都百般推脱,甚至不动声色的将小姐推将出去,而
自己则悄悄的坚守住贞洁之身,这大概也成为守住她当初希望的最后一个心灵的
坚持。
每每看到小姐几近绝望的走进房间,她也只觉悲哀,却又暗自庆幸,似乎那
汉子只沉溺于小姐的温柔乡,暂时来不及染指到她。
或许这个世间真有佛,看不得她这高洁之人就此了却残生。
那次与小姐去西园寺为主母烧香祈福,竟让她与小姐遇见了李公子。
在那个烟雨朦胧的下午,她的心彷佛被重重的撕开了一道口子,早已停止跳
动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
那伟岸的身躯,如旭日般温暖到心窝的笑容,像持续阴霾的天空中洒下的一
抹和煦的阳光,让已死去的她,又活了过来。
口吻生花、雅人深致、气宇轩昂、卓尔不群、才高八斗……似乎所有她能想
到的华丽辞藻都无法映衬出他的不凡。
天可怜见,李公子显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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