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息峰,穆白有些浑噩。
他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却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说到底,他虽恨不得杀了木青麟,恨不得撬开对方的嘴,得知七年前那件事的真相,但他与其之间,终是共处八年的兄弟。
八年兄弟情谊,四年仇恨,如今,一眼淡漠,消泯。
有些人,生命轨迹注定不会交织,但偏偏因这样那样的关系,短暂接近,而后又蓦然偏离,划下一条无法触及的鸿沟,空留无尽怅惘。
“回来了?”山崖上,古松下,老人抬眸看来。
“是!”穆白收起心中的复杂,抱拳深揖。
“将此物拿去吧,以后再见那古经上的文字,可写在其上。”玄易子展袖祭出一道白光。
穆白展手将其接住,只见是一张三尺见方,如同画板般的白色木板,不知是何种木料炼制,同时,还有一只宛如画笔般的金毫。
那金毫不沾笔墨,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气息,穆白心念一动,抬手提起那金毫,挥笔在白色木板上写下一个穆字。
字成,收笔,在那木板之上,蓦然亮起一个金色的穆字,散发异彩,过了数息,此字慢慢隐入木板,消失不见。
穆白大喜,对玄易子再度抱拳,道,“多谢前辈!”
“无妨,去吧!”老人挥手,重新闭上眼眸。
穆白收起心底喜意,走到一块青石上坐下,提笔又在那白色木板上写下几字,皆如第一字般,存在几息,旋即消散。
见此,他嘴角的笑意越深,因木青麟的淡漠而略显糟糕的心情,也恢复过来。
如果在这木板上每写下一字皆是如此,那他未必不能用这木板临摹那古经上的文字,再加上已初窥门径的心看之法,未必便不能将那古字记下。
写了几字,穆白将金毫放下,抬眸看向略显狼藉的山顶,神色微窘,始才反应过来,玄易子送他木板、金毫,未必没有暗示他不要再破坏息峰的用意。
轻咳一声,收起尴尬的心情,穆白回眸看向身后,只见在那幽静小道上,一道身影快步走来,他目光不由凝了凝,来人,正是钱五味。
翻手收起木板、金毫,穆白站起身,迎向钱五味,还未开口,便听其道,“穆师弟,你在息峰正好,快随我前往地泽峰,夜师兄有事相请。”
穆白剑眉微蹙,果然,和他预料的相差无几,定了定神,他道,“不知夜师兄找我有何事?”
“师弟去了便知,钱某不敢妄言。”钱五味苦笑,道,“师弟不要再耽误时间,莫让夜师兄与那贵客等的久了。”
穆白略做思索,轻轻点头,道,“还请钱师兄带路。”
夜凌云相请,他不能不去,并且,因为木青麟的关系,他也很想去地泽峰一趟,一是想询问当年那件事的答案,二,便是想去看看昔年的兄弟。
不论他是何等想杀了木青麟,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与他真正算得上亲人的,也只有杨萧与木青麟,或许将来还会有人到来,但那都是将来的事了。
同钱五味一道,这已是穆白第三次登上地泽峰。送穆白来到夜凌云一贯摆宴的那座山顶,钱五味便退了下去,穆白独自走上山。
山上,已摆开宴席,人不多,只有五六十个,但皆是年轻俊杰,有上清源门的翘楚,还有便是从那战车上随同木青麟走下的人杰。
山顶很热闹,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五六十人中,那身着青金华服的青年,无疑如同众星拱月,是全场的焦点,很多人都向他敬酒,包括与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翘楚,亦如是。
但那青年始终淡然,仿如对此司空见惯,他端着酒杯,不刻意接近某人,也不刻意疏远某人,因为,自始至终,他与所有人都相隔着一条鸿沟。
他是站在众人之巅的王者,无论其他人如何刻意接近,都仿如被一层无形壁垒阻挡,看得见,摸不着。
相比而言,与这青年站在一起的夜凌云,同属人杰,修为更高,却显得有点黯然失色,气场不足。
穆白到来,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或许是引起人注意了,却也未引起人在意,与那皓月般的青年相比,他连萤虫也不算。
在他还在为一个进入逆尘秘境的名额而苦苦奋斗时,那个青年,已可将之随手捻来,对其而言,获得一个名额,便如探囊取物。
不可否认,卓天一说的不错,人的确有天生的差距,但这种差距,不是穆白与卓天一的差距,而是穆白与那青年间的差距。
走上山,穆白站在人群边缘,没有去奉承那青年,也没有去讨好身边的其他天骄,尽管这些人杰,随便一人,都能让他仰视。
毕竟,与那青年相比,他的光芒实在太过黯淡。
“穆师弟!”怔愣中,萧雨落抬着酒杯走来,在穆白身前站稳,道,“没想到以穆师弟好静的性子,竟也会来到这种地方。”
穆白接过侍奉弟子送来的酒爵,与萧雨落碰杯,不置可否的道,“应夜师兄邀请,前来赴宴。”
“原来如此!”萧雨落点头,抬眸看向那人群最中央的青年,道,“师弟认识太虚圣子?”
“太虚圣子?”穆白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心中升起一抹怅然,看着木青麟道,“不认识,他便是太虚圣子?”
“不然呢?”萧雨落摇头,苦笑道,“天生麒麟圣体,与太虚圣地虚空术契合度几乎达到十成,修道一年,已是神通巅峰,他不做太虚圣子,还有谁,敢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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