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那么何必要我来说。”
“好。那么就还是我说。如果我说错了,还请皇上更正。”
昭尹冷哼了一声。
姜沉鱼转向曦禾:“夫人,你见过姬忽吗?”
曦禾摇了摇头:“我认识小红……姬婴的时候,姬忽,已经嫁了。”
“那么你入宫后呢?”
曦禾嘲讽地美了笑:“入宫后,我连自己都不见,更何况是见别人。”这话虽然说得讽刺,却是实情。曦禾入宫后,终日里寻欢作乐、醉生梦死,恐怕是连自己都忘却了。
“和你一样,我也没见过姬忽。”姜沉鱼又将目光转向了昭尹,“这位名扬天下的贵嫔,始终活在别人的传说之中,这宫里头真正见过她的人,我查过了,一个都没有。皇上,你说奇怪不奇怪?一个皇妃,竟然谁也没见过。一个皇妃,还可以不给太后请安,不参拜皇后。就算他们姬家权势再大,这样的行径也太过奇怪了吧?”
昭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根本不给予任何反应。
姜沉鱼淡淡一笑:“于是我就派人她从入宫前开始查。姬忽是姬家的长女,相貌平凡,但天资聪慧,写得一手好文章。那篇《国色天香赋》我也看了,的确是让人惊而销魂的佳作,也难怪皇上一见倾情,当即去姬府提亲。怛现在看来,那倒更像是一场作秀了,要让一个无依无靠出身卑微的皇子,最快地得到权势——还有什么比娶大臣的女儿更快捷?而从嫁给皇上那天起,姬忽就再没有存外人而前露过面。甚至……九月廿五,连淇奥侯下葬,她作为亲姐姐,淇奥侯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也没有到场。”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曦禾忍不住追问。
“为什么啊……我也想知道呢。没办法,既然人不来就我,只能我去就人。但我不敢去端则宫,第一无船,第二太过招摇,宫里头耳目众多,万一被皇上知晓了,我岂非就前功尽弃?昕以,我只好拜托薛采,帮我去姬家走了一趟,到姬忽曾绎的闺房,带了她的诗稿给我。这一拜读,我吃惊地发现,一篇号称是八月初二那天姬忽醉后狂草写就的《长央歌》,落款竟是嘉平廿六午。”
“你的意思是那文章是她五年前写的?”
“是。”
“怎、怎么……会这样?”曦禾惊呆了。
“姬忽的才名是伴随着无与伦比的传奇才变得那么难以企及的。但事实上,真要说到天下第一,有才的人还是比她多的。她强就强在让一个帝王都为她倾倒了。世人最擅长的就是跟风,既然皇上都说好了,他们能不跟着说好吗?昕以,但凡有她的文稿流传出去,都被争相抄录。可细究起来,她流传在外的文稿并不多,加起来也不到十篇。在出嫁之前的,除了《国色天香赋》,就没有别的了。但薛采带来的诗稿说明了一个事实——她婚后流传出的那些文稿,是她出嫁前写的。也就是说,她出嫁后,再也没写过东西。再结合种种诡异的现象,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姜沉鱼深吸口气,缓缓说出了答案,“姬忽已经死了。”
曦禾惊呼出声:“什么?”
“姬忽是皇上的亲姐姐,她不可能真正地嫁给皇上,而且,如果卫玉衡没有撒谎的话,他与姬忽本该是一对儿。姬家为了夺回昔日的荣耀,为了成全新的帝王,所以,牺牲了自己的女儿。”
轰隆隆——窗外的风雨,像没有明天一般的肆意凌虐着,豆大的雨点,敲打着脆薄的窗纸,让人觉得下一刻,它们就会破纸而入。
寒夜如此彻骨,而室内的三个人,久久不言。
突然的,一记轻笑幽幽地响了起来,接着,变成了冷笑、嘲笑,最后放声大笑。
姜沉鱼和曦禾一同抬眼望过去,就见坐在桌旁的昭尹笑得五官扭曲,极是可啼。
曦禾不禁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一个愚蠢无知,一个自以为是,所以演的这出逼宫戏,拙劣荒诞,真是好笑啊好笑!”
曦禾面色微变,有些乱了:“你说什么?”
昭尹根本看也不看她,只是径自盯着姜沉鱼阴笑道:“姬忽已经死了?真亏你能异想天开出这样的桥段出来,真是太好笑了。真当这满宫的人都是死人不成?真当这天下都是死人不是?”
姜沉鱼并不慌乱,依旧神色镇定,目光清明,淡淡地开了口:“那么你告诉我,姬忽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啊!你不是很厉害么?连连城璧的秘密都挖出来了,那么四国……”昭尹突然收口。
但姜沉鱼没有放过他这一瞬的失言,立刻道:“四国谱?姬忽难道与四国谱有关?”
昭尹紧紧闭上了嘴巴。
姜沉鱼盯着跳跃的烛光,默默地出了会儿神,然后悠然一叹,道:“我明白了。”
曦禾看看昭尹又看看她:“明白什么了?”
“我有一个一直未能解开的疑惑,现在,终于明白了。”姜沉鱼说着瞥了昭尹一眼,扬唇一笑,“还真要多谢皇上提醒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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