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沦陷,标志着王室信誉的破产。夏藤景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信誓旦旦要与王都共存亡,结果,却抛弃自己的臣民,抢先逃走。甚至为了防止逃难的难民们引来追兵,王室在渡江后,凿沉了所有官船,断绝王都军民南逃的可能。
大厦将倾——王国腹地再无可用之兵,西南和东南边地的外藩军队逡巡不前,国外援军更是遥遥无期。反观草原人,接连攻克王国重镇,士气如虹,兵锋正盛。近百万草原人盘踞王国腹地,这是一股足以灭亡东大陆任何一个国家的力量。很快,草原人大军南下,君上将无路可逃,只能丧权失地,流亡国外。这股风暴将不再局限于罗曼王国,会搅乱整个东大陆,重新改写大陆历史。他们将像病毒一样肆虐整个文明世界,摧毁一切人类的精华,传播野蛮,无知和残暴。
可是希望呢?希望在哪里?
王宫里,蒙哥汗大宴群臣。
草原贵族们通宵达旦地欢饮。
巴伦祝贺道:“多亏汗王英明神武,我们今天才能坐在罗曼王宫里喝着美酒,享用王都最美丽的女人!”
哈森也站起来说:“来,我提议,诸位为汗王的丰功伟绩干一杯!这可是自信仰战争结束以后,我们草原人第一次站在王都城内!”
“蒙哥汗万岁!”
“蒙哥汗万岁!”
“好好好!咱们今晚上不醉不归!”
骄纵的草原人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此刻,王都城地面虽然已经沦陷,但是,王都城的地下排水系统里还隐藏着一支奇兵。
千百年来,王都城作为大陆的政治经济中心,人口众多。其地下的排水系统更是宏伟壮观,四通八达。
黑夜中,月光如水,繁星似锦。元绍羽站在山岗的最高处,身姿挺拔,好似一尊雕刻精细的石像,遥望远方的王都城。他脚下那片黑暗的树林里,隐蔽着大陆上最强大的骑兵。这支强大的军队隐没于黑暗中,完美的伪装,没有任何气味,没有任何痕迹。燥热的空气,偶尔有些微凉风,轻抚面颊。黑暗的树林里,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虫鸣。元易安就站在哥哥身后,仰望着他,好似天神,伫立在那里。
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元易安没有问。元绍羽也没有说。草原人攻下威斯尼后就割断了南北向的水陆交通。唯一的解释,元绍羽早在威斯尼陷落前就已经率军到达南方。当近卫军还在威斯尼浴血奋战时,北燕骑兵已经悄悄抵达南方。元绍羽可以直接去救援威斯尼,这样他就成了威斯尼会战的英雄,但是他没有;元绍羽还可以率军解救王都之危,这样他就成了王国最忠贞的外藩,但是他没有。他要做什么?元易安仰望着他,猜不透。
元绍羽开口问道:“你离开的时候,王都城内情况如何?所有近卫军都已经离开了吗?”
“王都城内已经没有成建制的近卫军。最后一支守卫力量也在突围的路上消耗殆尽。”
“这么说,草原人已经完全控制了王都。”
“是这样。草原人控制王都后,烧杀抢掠,罪无可恕。”元易安愤恨地说。
元绍羽转身,看着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说:“你很勇敢。不愧是我北燕元氏的后裔。”
“为了家族的荣誉。这一切都是我应做的。”
“哈哈,好,为了家族的荣誉。就凭这一点,你就比那位君上强得多。”元绍羽走下山岗,拉起元易安的手,朝山下的树林深处走去,“世上所有人都以为我还在长白一线跟草原人僵持。甚至草原人自己都以为他们摆脱了我这个杀神。但是,他们都错了。草原人可以声东击西,我怎么就不能用一招空城计,金朝脱壳呢。近卫军南下的时候,我就率领血狼军偷偷尾随。”
“北燕军队主力南下?那谁来防守北燕?”
“不瞒你说,北燕已是一座空城。”
“啊!”元易安惊讶得张大了嘴巴,“那,那怎么办?”
“空城计!除了眼前这些人,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南下。北边那群草原人只是一支偏师,没有确切情报,他们根本不敢进攻北燕。”
“可是,要是北燕军队在南方开战,那么,大同镇的草原人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他们一定会乘机多下防守脆弱的雁临城,席卷整个北燕。”
“真要是等到开战,即使他们知道了这些,也依然太晚了。我早就向温莎王国求援。我相信,此时此刻,温莎王国的援军正在赶往雁临城的路上。我要的,就是一个时间差!用一座空城迷惑登陆的草原人,让他们以为我还在北方困守。事实上,我早就已经金蝉脱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到王都郊外。易安,胜利是我们的,是北燕元氏的!”元绍羽越说越激动,指着东南面的王都城,说,“王国近卫军已经崩溃,草原人也在小胜之后军机涣散,唯有北燕军队,身处整场战争中最重要也最被忽略的地方,枕戈待旦,即将力挽狂澜兰,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
“可是,哥哥,为什么呢?既然不是出于对王室的忠诚,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元易安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哥哥的想法。
“荣誉!君上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他的面子。我从不关心面子这种东西,我只要荣誉!沉甸甸的荣誉!”
他们走到树林深处。元易安知道身边有无数北燕将士正穿着盔甲,枕在马鞭上休息。可是,他看不见他们。树林里没有火,也没有月光。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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