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之后,似有些惊惶不安,难以置信,如果只是几张旧照,也该不会显露出那种神情。由此观之,高菲当晚是初见那些相片,而它们多半出自明成所谓的私家侦探之手。唉,都怪我情之所系,关心则乱,原本早可窥见这些端倪的。
“依我看来,你哥哥在调查的,恐怕就是高菲相亲的对象——秦沐平。”
明成再次恍然地“噢”了一声,“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哥哥确实找店员要过那天的签账单,上面应该就有那人的名字。”
“师姐,你可以放心,我本不愿再提起他的名字,”高菲平静地说,“更不必说给他任何错误的暗示了。”
“也许吧,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也是常有的,”胡尚婷向后拢了拢墨云般的鬓发,轻浅地笑笑,“恐怕这一次,康成哥还真应了那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呢。”
高菲不由得记起,廖康成不惜为她动用私家侦探,暗地里调查秦沐平的行踪,还习惯性地为她要来re。她不禁感到丝丝汗颜,只得默然垂首。沉寂笼罩着这一方光线柔和、布置精巧的小小茶室,她们相向跪坐着,仿若两尊端妍静穆的仕女雕像。
良久,高菲才略显矜持地幽然道:“不瞒师姐,我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从sw咖啡店里出来,阚侃心中兀自低回着明成末了那番中肯的言论。
哥哥和高菲,他们就像是两只剑拔弩张的刺猬,常常互相试探,也互相伤害。每次走得稍近一步,仿佛就会不经意地刺痛对方,无端的争吵随之而来。作为一个局外人,虽然难辨他们究竟孰是孰非,但我真不希望他们重头再来,也很担心最终无非重蹈覆辙,总会至少有一个人受伤。
阚侃飞身跃上单车,归家途中漫不经心地骑着,既像是无所用心,又似顾虑重重。他于烦闷中无意间记起“逍遥”之印,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曾经的他,不乏年少轻狂的无尽热望,原以为跨上这架现代的坐骑便可逍遥自在,如同赫尔墨斯附体,亦如鹏抟九天之外。如今想来,人生哪得真正的逍遥自在,又何以毫无顾忌地远走高飞?
高菲回到幽暗的客厅,发现柯耐已早早地缩入被窝,将房门虚掩着,正低声与常轼煲电话粥。她颓然倚靠在软垫上,身子陷入沙发凹深处,她揽过旁边的手绣靠垫抱在身前,心中却感觉出奇的彷徨。
她始料未及的是,在多时不见的胡师姐面前,在前男友胞弟的女朋友面前,自己竟心安理得地说出“喜欢”上一个人,既无微醺的铺垫,亦无微妙的朦胧,就那么坦荡自如,泰然自若地吐露了本该隐藏最深的心事。更为神奇的是,阚boss今晚一路相随陪她走去花店,貌似竟也毫无违和感,仿佛自光阴之始、混沌初开,两人便就那样一路走着,是否亦将继续走下去呢?
高菲快步奔进洗手间,俯身向微烫的面颊上泼了些冷水。凝视着镜中淋漓的面容,她轻轻摇了摇头。高菲啊高菲,眼看下周就要参加转正考试了,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还是先考虑如何顺利通关吧!否则,阚侃可就不是你家boss了。
想到柯耐口中常说的“你家boss”,高菲心底忽而淌过涓涓暖流,再也感受不到脸边滑落的滴滴冷水。继而,她心中迸出一阵微刺的痛,柯耐是不是对常轼说了什么,才引起他莫名的误会?我是否该考虑搬出去住,远离他们二人的情感漩涡?
此刻,高菲耳畔隐约传来柯耐的轻声笑语,听着有些闷闷的,像是她躲在被子下面发出来的。高菲定了定神,冲着镜中的自己用力点点头。对的,等转正考试结束以后,我马上就开始找房,因为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但我必须留在jt高科……
jt高科向来重视人才培养,故此也格外看重转正考试,由人力资源部阚总亲自担任主考官。下午的笔试在阶梯培训室举行,30余名考生均为入职半载的新员工。高菲坐在第二排靠边的位置。常轼将考卷发到她手上时,在桌边略微多停了两秒,用温和的眼神示意她加油。自从他盘问柯耐坠落的真相以来,对她已少有这般柔和的目光。
高菲先是一愣,继而平静颔首,却意外地外滞重沉倦。奇怪啊,为了提振精神,我刚刚才喝过速溶咖啡的。怎么会……她使劲甩甩头,将手肘抵在桌上,勉力撑住前额。
阚侃端然立于最前方的讲台后,居高临下洞若观火,惊讶地察觉到高菲神色萎顿,精神涣散。他想了想,仍语调平静地说:“虽然考试安排在下午,比较容易走神犯困,还请各位打起精神,克服一下困难。”
高菲觉得他的声音仿佛是从深深的水底传来,模糊失真到几不可辨。
“笔试现在开始。”
随着阚总一声令下,考生们纷纷提笔答卷,场内一片肃寂,落针可闻。阚侃将深藏不露的眸光瞥向墙边,只见高菲慢慢握住钢笔,却似怅然踌躇般迟迟未动。突然,她手中的笔“啪”一声地滚落到桌上。
阚侃疑心渐起,信步走下讲台,状若无意地接近高菲的座位。与此同时,高菲读题的双眼逐渐模糊起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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