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咕噜咕噜的煮着西米,圆圆的米粒在开水里上串下跳。他用漏勺将它们沥出来,按照那个人以前所说的方法依次放着牛奶白糖等调料,最后再加入事先打好的果汁。红彤彤的草莓西米露色泽鲜艳明亮,入口……有股怪味。这是第几次了,怎么还是这样,所有的步骤都没错为什么味道就是不对。陈珅十分懊恼的把碗丢回水槽里,精美的陶瓷碗应声碎裂变成一堆垃圾。
“你是不是又忘了把西米过水……”耳边突然想起熟悉的身音,他回头只看见干净得反光的琉璃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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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助理打电话来叫他起床。最近工作很多,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出门的时候是四点半,车子开到一半,他突然发脾气叫司机把车开回去。家里漆黑一片,他在门口按下吊灯的开关,屋内霎时变得明亮。她不在,他要学会给自己留一盏灯,这样很好,没有你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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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头发吹干再睡。”半夜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耳边一直萦绕着她挥之不去的声音。他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找到电吹风把头发吹干。
“四眼妹,你看我把头发吹干了。”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身边静静的躺着个雪白的鸭绒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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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次来凌云峰,他背了一大袋的啤酒和零食。头上照例带着口罩和帽子。
“喂,很重”
“四眼妹,我很累”
“太累了,下次坐电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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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叨蜿蜒了山路,鸟儿会回答他,树叶会回答他,微风也会回答他,可惜那个人却不会回答他。
山顶再没有人会对着云海大喊,“看,太阳下山了。”他回头对着地上的一堆啤酒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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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交的女朋友拖着他去超市购物,女人买了一堆的零食,他买了一堆的姨妈巾。超市的收银员一边打单,一边打量他。他想收银员一定在心里骂他是个变态。回到家他把姨妈巾收好却不许女朋友用,那是他买给她的——
〔四眼妹,你看,这次我没有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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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的衣服,她缝过扣子的那件总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他从不拿出来穿,只怕有一天扣子再掉了,没有人替他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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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交女朋友,因为他知道她们都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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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游戏的时候,杯子里的水喝光了,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那个来为自己添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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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工作的时候他喜欢挂在电脑上一整夜,然而他知道,就算自己死在电脑前,也不会再有人来提醒他——〔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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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旅游的时候,他带回来一条项链。吊坠是月牙,像极了她笑的时候眼睛的样子——
〔四眼妹,我好像从来都没有送过礼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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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了一个素描班,他很笨。学到最后也只会画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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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指总会习惯性的翘起,它在等,等那个喜欢握着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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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和阿夏治不了他的坏脾气,他知道那个能治住自己的被他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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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本子上写〔我输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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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遇见了陈晨。确切的说是陈晨来找的他。她带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和易天长得一模一样。她的嘴巴挺好看的,说出来的话却挺恶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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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发脾气了,家里的东西被砸了个稀巴烂。他在本子上写〔我错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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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字丢了一撇,成了“找”字,为找回那一撇,“我”问了很多人,那一撇是什么?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一撇原本是个”一”,这段话的意思应该是这样的:”一”旦丢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致不珍惜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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