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的眼神透着悲悯和怜惜,从此鬼医身边多了一个小男孩。当晚,裘逍遥蜷卧在鬼医床下,他心里认定这个人不会驱赶他,也不会有野兽来袭扰他,因此睡得无比安详。
然而第二天,狼孩便发觉自己似乎估计错误了一件事,她比母狼和父母更狠:裘逍遥开始每天记诵一个词语,只要一出错就是严厉的惩罚,虽然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是她的医术太高明了,保证了第二天能够治好并接受惩罚。
七年之后,裘逍遥在鬼医的强制性教导下,言谈举止、坐卧行走已经和寻常孩童一般无二了,只是在练习轻功的时候便会恢复四肢着地的狼奔状态。
“老板,你怎么又开始打我了?”
“让你练个二流轻功你看都练成什么样子了?教了你七年都白教了?”
“我不想练这个,而且感觉练了没什么大用。”
“呵呵,少年,你还是太年轻了。要知道只要你跑得够快,你想要的终究能够实现。”
“那我想要嫁给你也行么?”
“哈哈!这个不行,我可是有夫之妇,他可住在我心里。”
又七年,裘逍遥拄上了拐杖。鬼医再也追不上他的脚步,再也不能打他了。虽然他轻功催动到极致时候仍旧是手脚并用,虽然被武林中注重形象的名宿大家所不齿——如此兽行狼奔,何敢称逍遥?
但是裘逍遥真切的感受到了被鬼医所需要,开始为鬼医四方奔走,并期待着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下去。然而桃花岛之行彻底将这期待碾压成粉碎:张小超真的存在,老板心心念念的终究还是她的丈夫,就算分离两百年也不曾改变。
既然已经不可能。那么,老板,我想去你心里。
“这次我跑得这么快,我想要的能够实现么?”
箭矢射中**的闷响声此起彼伏,鬼医尖声喝止:“停下!”此时的她哪还有半分争强斗胜之心,早在桅杆、风帆等处借力直冲裘逍遥开始摔落甲板的身体,恰巧在裘逍遥落地之前抱住了他扎满箭矢的躯体。
“老板,刚刚…刚刚那个……好机会……浪费了。”
鬼医眼前一片迷蒙,亲眼看着长大的少年为了自己而透支生命,然后奋不顾身地以身挡箭,又将死在眼前,鬼医只感觉那几十枝箭不是射在裘逍遥身上,而是自己的心口。
自己确实不会爱上这少年,可是这世界除了爱情还有年长者对子侄辈的亲情。眼下裘逍遥将死,鬼医终于悚然动容,抹去眼角泪水坚定又急切道:“苏道石,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救下他,作为交换,我愿意配合你做成神的试验。”
“那再好不过。”苏道石当即以内劲探入裘逍遥体内,引导其将全身仅剩的精气神、血髓浆尽量凝结在一个点上,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地念叨:“……大千世界,鸿蒙终结,万物复归于三,三归于二,又归于一,一演化成道……太极归无极……”
苏浩然眼见着裘逍遥浑身生机渐渐收敛,伤口不再流血。替他拔去箭枝后,竟然自然而然抱膝缩成一团,仿佛熟睡婴儿。
等等!刚才父亲不是服食了鬼医的十香软筋散么?
“这是我在古籍中寻到一种根据刘伶醉酒推演的抱丹成婴法。可以将全身生机封锁内藏,将原本生机中混浊之气、念头等全数剥离,只留人从母胎之中带来的最纯粹生机,再全数压缩成一丝先天之气,再让这先天之气在人体丹田的混沌中孕育壮大,最终实现金丹化婴、破茧重生。
只是这方法却有两个缺陷:一是耽搁时间和功夫。要让这先天之气在丹田中重新演化、孕育壮大,需要外力推动,而这个外力就是用别人的内功不断温养、壮大先天之气。就跟母胎孕育婴孩一般,需得定时定量。至于时间,**凡胎孕育需要十月,这个先天之气抱丹化婴需要的时间却很难推测,要看个人体质和内劲深厚程度,所以只能绵绵用力、久久为功。
第二个缺陷是化婴之后很大可能思绪一片空白,犹如新生婴孩。我猜测是记忆收缩隐藏,要恢复可能需要某些特定契机触发。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还愿意帮助裘逍遥抱丹化婴?”
鬼医点头,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片刻又释然道:“十香软筋散你是早就有解药了吧!
至于抱丹成婴法,虽然我没能找到你话语中的破绽,但是凭我的第六感,你有很大可能在诓骗我留下来,从而达到拱手让出成神机会的目的。
这次你救了裘逍遥我就不深究了,下次就别想再有这样的好事。”
苏道石微微一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显得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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