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微微一动,想道:他是真的心悦我?
他先前替谢秋寒找了种种借口,下意识觉得谢秋寒得是弄错了,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
首先是得迷途,然后才能知返,否则……什么都没有出错,就会只是单纯的心悦一人而已。
那就改不了,纠不正了。
云邡站起来,伸手推开窗户。
月光透过窗缝漏到室内,照出修长的人影。
他负着手,往外望去。
空地上,月光像淌了一地的白雪,谢秋寒以树枝代剑,身形矫捷,招式灵动。
他回旋往复的练着一套剑招,行云流水间,自有一段不凡的气度流露出来。
云邡盯着他看,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他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十年竟然就这样掠过去了?
他现在甚至完全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他喜欢谁、不喜欢谁?他有哪些朋友,这里头他又同谁是最好,同谁只是泛泛之交?
云邡一直以为自己清楚的,可现在回头一想,谢秋寒是如此精通于掩饰自己的情感,以至于他连对自己的情意都分不清楚,又怎么去区别别人的呢。
乃至于,自己也还是第一次知道,小秋寒喜欢的不是温香软玉的姑娘,而是男子。
那他白日撮合个什么劲?人家顾家小姐艳绝八方都行,关他什么事?而那个时候秋寒又是什么心情?
他快要被一堆问号砸晕了。
谢秋寒听见楼上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因为隔了浓浓夜色,他看不清云邡的神情,只以为是自己吵醒了他,便对他歉意的笑了一下。
云邡瞧着他生动的神情,便什么也没说,只是暗自叫苦。
他们一个在阁中,一个在地上,遥遥相望,满山的清风和月光都不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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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宫的人都传,说昨日顾谢方三家来访,把仙座惹恼了,不然他怎么今日脸那么臭呢。
知道昨日会面情况的人坚定的反驳了这一点,说那三家把仙座逗的很开心,他还从方城主那儿薅了一副画呢,所以,一定是有点别的什么事,比如:中州帝京递了什么撕破脸皮的折子过来,皇族和仙门要打起来了!
还有人说,是因为中州那个刚登基的小皇帝和摄政王反目了,仙座在思考日后对策,所以一直神游海外,这说法的依据是,仙座今日恍惚的问了旁人一句:哎,你说周鸿要知道他干儿子谋反了,心里怎么个感觉?
反正议论纷纷里,全没猜中。
这事没天下那么大。
但也没不是鸡毛蒜皮那么小。
自家养的兔子,竟然窝里反了,多么愁人的一件事啊!
“……仙座,您的意思呢?”
方匆站在大殿底下,抬头去看上头仙座,见他眸光沉沉,神情晦涩,心里简直直打鼓。
他觉得自己的请求还算不上过分吧,仙座何至于面目深沉成这样。
他看云邡半天都不搭理他,又大着胆子喊了声:“仙座意下如何?”
云邡回了神,揉了揉眉心,心累的一摆手,“我觉得没什么意思,赶紧走,找你舅舅去,你们这些小孩,成天不干正事,净想着给大人添堵做什么。”
今天长眼睛的都知道避开他,不招他,只有方匆这样心眼没长齐还缺了个洞的小屁孩才敢这时候赶着来说是。
方匆来和他说什么呢?
这小子说,他觉得自己亲娘没死,还托梦给他,所以让云邡去岭南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踪迹来。
方明芝下葬那天云邡去过,死的透透的,小孩扯的这是什么淡,皮太紧了想挨点揍吗?
方匆看他完全不信自己,心里急了,“仙座可是不相信我,可我说的是真的,我阿娘她同我说了许多往日的事,她还说您心地至善,若要寻您帮忙,您不会推辞。”
哟,这高帽子戴的。
云邡刚想让人把他赶出去,又听见他说:“您与青阳宗素无来往时,都愿意替青阳宗镇压穷奇,如今建交多年,青阳宗常年向您供奉,您怎么又不管了呢!”
云邡乐了,欠他们的是吧?
“谁同你说,我是替你们宗门去镇压穷奇的?”云邡道,“我才不为你们,别戴高帽,赶紧出去。”
方匆犟得很,“我没给您戴高帽,您当年付出半身神骨的代价,您不想要回来吗?”
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知道说错话了,脸上闪过一丝害怕。
云邡眯了一下眼。
这小子好像是有点门道,神骨都说出来了。
他这才坐正了,循循善诱的道:“来,你说说,什么叫半身神骨的代价,说中了我说不定就信你娘给你托梦了。”
方匆虽然已经脊背发寒,可为了证明自己娘真活着,现在是被赶鸭子上架,完全豁出去了。
他斗胆道:“当年,岭南一地灵力枯竭,民不聊生,仙门结盟,以青阳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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