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提学一拍桌子,“那我问你,赵文成的惨案,是不是你们指使的?”
郝令昌哈一声怪笑,“他惨?我还觉得他不够惨,便宜他了呢,要是让我收拾他,他还能喘气才怪呢。”
谭提学怒道:“郝令昌,你给我闭嘴,能不能说人话!”
郝令昌立刻嘴巴一瘪,就开始哭,一口一个姨夫叫着,“我说说气话嘛,赵文成的事儿我们怎么会知道,当时我就跟郝来说教训他一下好了,到底怎么教训的,教训多久,外甥也不知道啊。”
谭提学看了他一眼,见他哭得可怜兮兮的,忍不住又心软,小时候令昌就是个善良心软的孩子,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呢,看到小厮挨打还求情,偷馒头给小厮吃。
这样的孩子,坏不到哪里去。
所以这件事定然是郝来那家奴背着主子在外为非作歹,他道:“回去好好读书上进,不要惹是生非,再这样下去,朝中那位也保不住你们。”
郝令昌撇嘴,却也没反驳。
林重阳等人离开考棚以后,就和那些并不热衷帮助赵文藻的生员告辞,让他们早日回去准备进学,而要进府学的全部留下了,其他还有十几个,总共三十左右生员要留下帮忙。
林重阳就请常先生讨了严知府的令,将那些最活跃积极的书生们安排去府学,那里有教室和宿舍,也有伙房,可以解决住宿吃饭以及写文章的需求。
很快这些新晋生员们也都忙碌起来,因为数不清的百姓开始来府衙告状。
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可是多年难遇的机会,居然不用通过县衙可以直接去府衙告状。
赵家镇本镇的百姓、四邻村落的,乃至几十里外的,甚至还有邻县的,凡受过那些泼皮混混们伤害的,全都扶老携幼地来告状。
一时间府衙门前哀嚎遍野,儿子被打死的,媳妇被强/奸的,女儿被抢的,棺材本被抢的……甚至还有孕妇被jiān_shā的……各种暴行惨不忍睹。
只怕郝家也根本想不到,在他们的庇护下,那些混账东西能做出这样让人发指的事情来。
他们只是用这些泼皮当打手,替他们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为了好管理,还将他们都安置在赵家镇居住,谁知道反而更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出行必成群结伙,看中什么就拿,不给就抢,不让抢就打。
从最开始的一把菜、一把粮、一只鸡,到一头牛一口猪,再到女人、钱财……
他们俨然成了一个新兴黑/帮势力。
如果不是林重阳一群生员突然带人冲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正儿八经地去缉拿或者论罪,根本就不能突破他们。
现在留守的大小头目抓了多半,又有百姓们血泪控诉,这些爪牙们死罪是难逃的。林重阳建议常先生主审那些头目,最重要的是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交代幕后主使。
虽然他们自己犯的罪就够死八百回的,但是最初让他们聚集起来的那个人,以及吩咐他们做过哪些事情,都要交代。
这才是最主要的。
不过审讯不理想,这就是些泼皮无赖,他们最是油嘴滑舌、胡搅蛮缠,上刑都不怕,他们最知道怎么对付这些差役,所以大牢里的刑具对他们一时间也没起作用。
林重阳听常先生的意思,似乎真的很棘手,那些泼皮们被指控的罪状都认,就是不招谁指使他们。林重阳不会亲自去审讯那些泼皮,他不懂刑讯,并且说实话,虽然已经射过人,可让他眼瞅着实施酷刑,他也没法接受。
不过他知道这些无赖并非表现得那么强硬,他们怕死得很,他给常先生出主意,声音嘶哑低沉,“常兄,这个事情好办啊。”他附耳出主意。
常先生微微颔首,笑道:“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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