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烂泥坑里摔么,怪的谁来。
董晖听到最后已经浑身哆嗦起来,他猛得抬头,朝着林重阳张开双手,“林、林案首,求、求你高抬贵手,不要、不要这样。”
如果没做这个,别人要这样弄臭他的名声,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可若是做了,那就没话说。
林重阳漆黑的眼睛直视着他,淡淡道:“说吧,那人是谁。”
董晖忍不住就哭起来,“我也没想为谁隐瞒,原本以为就是一点小事,我还寻思就吓唬林案首一下,跑回去将结票拿来也赶趟……”
林重阳冷笑一声,赶趟儿个屁,一般人被这么来一下子,心神都恍惚了还怎么好好考试。
他没吱声,只是看着董晖,等他说出收买他的人。
董晖咧咧了几声,擦了擦眼泪,“找我那人说叫赵四,只说给二十两银子让我吓唬你一下,他到底是谁派来的,我却又不知道。”
林重阳道:“那你猜他是谁派来的呢?”
董晖也知道今儿是别想再讨了好,咬咬牙,“咱们私底下也听说了,现在对付林案首的就是郝家,只不过他们没摆在明面上,大家也不好这样说,只能猜测。毕竟……除了他们家,也没人这样忌惮林案首。”
这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不用求证就知道答案的事情,但是没有十足的证据,人家郝家也没公开说要对付他,林重阳这里是没法兴师问罪的。
他颓然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说谎,你押着我去郝家门上他们也不认的,反而还会告你诬赖。”
林重阳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也没想押着你去他门上。”
他进去找常先生借了文具,将董晖的口供写下来,让他签字画押。
然后他又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截自制炭笔来,对董晖道:“那赵四生得什么模样?”
董晖道:“个子不高,五短身材,相貌……不佳,有点獐头鼠目的样子。”
林重阳蹙眉,提醒他,“说具体的,只说脸就行,比如眼睛大小,鼻子高矮,嘴唇厚薄,额头宽窄,脸颊怎样,下巴长短……”
董晖立刻道:“眼睛不大,圆溜溜的,两只眼睛凑得有点近,塌鼻子,粗短眉毛……”
一边问一边细化,让董晖描述得更加仔细一些,甚至连眉毛粗短的样子他都让董晖挑一个,一个时辰之后,林重阳将一副人像素描递给董晖,“是不是他。”
董晖愕然地看着,点点头,“是,很像,就是……耳朵再招风一点。”
林重阳便又去借了一块冷馒头,捏了捏,将耳朵擦一擦,然后修改一下,又改了几处细节。
最后完工。
沈之仪是早就知道的,常先生却是第一次见,也不在屋里装深沉偷听审案,直接跑出来看他的素描画像,惊讶不已。
“若是有这样的画像,以后发出海捕文书的时候,可绝对不会有失手的了。”
现在城墙贴的那些画像,那叫什么啊,除了蒙面巾和斗笠之类的,随便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堆像的。
人家林重阳这个,就算没见过赵四,看着这画像也认识了。
常先生主动道:“贤弟把这幅画像给愚兄,愚兄找人刻印出来,让人按图索骥,早早将赵四锁拿归案。”
既然董晖不是无缘无故弄丢了结票,而是有人收买,那就必须当扰乱考场的案子办。
林重阳将画像交给他,拱手道:“常兄,这董晖虽然可恶,经此一事想必也会痛改前非,请常兄在知府大人面前替他美言两句,保留他的功名吧。”
他故意表面给董晖卖好,毕竟审人之前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人家坦白了,他也要表示一下。至于董晖到底如何判,可不是说他说了算的。
不过起码要剥夺廪膳生、增广生乃至附生员资格,直接打回原形,让他当个青衣地。
从轻也就是保留最低的生员资格。
闻言,董晖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多谢林案首。”
林重阳已经拿到答案,自然也不多留。
常先生也知道知府很忙,就亲自送他们二人出去。
等两人离开,常先生拿了那画像兴冲冲地去了三堂见严知府。
“东翁,”他三步并作两步,将那副画像放在严知府的案上。
严知府看了一眼那张画像,顿时惊讶道:“这是谁?竟然画得如斯逼真。”
常先生赞道:“林案首啊,东翁慧然是英才啊。”
严知府也连连颔首,喜道:“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学生,有他这一手,咱们府衙那些个案子起码能加快破案进程。”尤其是那些亡命之徒,经常作案之后就逃窜,还真是不好抓。
他举着那张画像看了半晌,跟看绝代美人一样,笑呵呵的,“让林重阳来府学还真是来对了,到时候让他隔天来咱们府衙帮忙,哦,对了,不让他白干活,本官自掏腰包聘请他做……”他想了想,笑道:“做画像师爷。”
常先生笑起来,“东翁赏识他,是他的福气,咱们这师爷就算了,东翁若是让他来帮忙,他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人家好生生的案首,大好前途,怎么可能做师爷啊,传出去也不好听。
严知府也笑起来,“我这是欣喜若狂了,还得常先生提醒我。”
林重阳等人回到了文魁楼,他立刻又将赵四的画像画了一张出来,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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