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考生们纷纷进场, 笔墨纸砚也都发下来。% し
林重阳盯着那俩分发文房用具的书吏, 看着他们到了自己这里的时候, 特意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拿了一份文具给他。
林重阳看了一眼那俩差役, 又看了一眼递过来的文具, “这个没问题吧。”
那书吏眼皮一跳,随即板着脸斥道:“你这个考生怎么那么多话。”
林重阳淡淡道:“要是我的笔墨有问题, 到时候你会嫌我话更多。”
不是他故意针对书吏, 而是自从进场, 每一个和人打交道的环节都有问题, 他就不信至关重要的笔墨这里会安然无恙。
很快考生们纷纷进场,谭大人也领着诸位大人上香然后训话。
“考试规则之前三令五申这里不多说, 本次院试只此一场不加补录。另外, 第二拨考试的题目和你们一样,你们如果想害后来人,便随意将考题告知他们, 到时候有文章过度相似者,有同样的话超过五句者,一律取消录取资格,尔等自行掂量。”
说完, 他就摆手让人分发考题,“考题只有两道,邻座也没有差别,若有交头接耳着、喧哗者、递纸条者, 一律扣考。”
训完,他大声道:“开始考试!”
这时候书吏们开始分发考题,考题是印在一张纸上的,折叠起来做成信封状,一人一张。
一边分发考题,就有各县的教官们在考场两边人高的高凳上踞坐进行监考,高处视野开阔,监考区域内一目了然,若有他认为不规矩者会进行呵斥,然后下去在其考卷上盖上红戳,只要有一个红戳,文章再好也要被降等,若是有三个红戳,不予录取。
所以说一个人在考场上如果被有心人敌对,那怎么都有办法的。
在林重阳这里两边的监考官就是掖县县学教官。
不过林重阳也是有□□的,县案首和府案首就是他的□□,只要他不作弊,院试也是一定要过的。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林重阳也不是真的软弱,不过是为了长远目标,淡化眼前一些小矛盾而已,可如果别人不想和气生财,那他也不怕撕破脸的。
他冷静一下,做五分钟的深呼吸,然后开始看考题。
考题一共两道,一道四书题目,一道五经题目。
四书题目并不是那种很要命的截搭题,反而光明正大得很,这也是谭大人敢于效法会试两场用一个题目的原因吧。
他看了一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题目不是特别难,还是那句话要出彩就要绞尽脑汁才行,至于五经题目,他就选了周易勾一下。
四书题目依然是大头,五经题目是辅佐,就和以前的试帖诗差不多。
思考破题的时候,林重阳寻思是规规矩矩地将想到的破题写上,还是不用这个,再多花一些心思想个更出彩的,想了想,他觉得还是保险为上。一边想他就一边磨墨,磨了四五下再度滴水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劲。
他自小跟着大爷爷学磨墨,手法老道利索,有任何不对劲都能觉察出来。
这墨碇质量奇差无比,居然像烂泥一样!
林重阳深吸一口气,换了个磨墨手法,对付一下试试看,经过他的改动,倒是差不多了。
他提笔看了看,然后开始练笔,这都是新笔,根本不适合考试用,不是自己顺手的,写出来的字都没有手感,他不喜欢,可既然这样规定,那就这样来吧。
他蘸了墨汁,然后开始在草纸上打草稿,依然是行书,却写得并不顺畅,几次思路被打断。
写到一半的时候,“吧嗒”一下子,笔头居然断下来,就那么可怜兮兮的躺在他的草稿纸上,弄花了一大片字迹。这幸亏是打草稿,如果誊真的时候出现这样的问题,那绝对是倒血霉,别想被录取。
他凝视着那个断掉的笔头,手依然保持着握笔的姿势,身体也一动不动,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眼睛眯起来再瞪大再眯起来,盯着那笔头,似乎要将它给盯化一样。
右手死死地捏着笔杆,几乎要将笔杆也捏断。
他只觉得胸臆间有一股愤懑之气要磅礴喷出,让他怎么都抑制不住。
两边的人原本还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他,都寻思林案首这一次面如寒霜,看起来不好相与,可别有什么事儿呢。
他们看他板着脸审题,磨墨的时候脸直接黑下来,之后又开始写字,然后直接就僵在那里了。
怎么啦?
两边的人偷偷扭头瞧过去,哎呀,坏了……林案首的笔头竟然是断的。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林案首那么大的力气将笔头都折断了,第一个想法: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给他一支坏笔。
他左手边的考生是密州的,右手边是昌邑的,虽然昌邑的考生一直被带着亲近郝令昌,可他们对林重阳的印象也不错,尤其知道人家是真才实学,除了嫉妒羡慕,很多人也是非常钦佩的。
现在看林案首的笔头断了,俩考生竟然下意识地就将自己的笔递过去,低声道:“林案首,用我的吧。”
这时候坐在高处的监考官大喊道:“不得交头接耳。”
那考官三两步冲过来,示意考生让一下,他挤进座位里面,拿着印章“啪”的一声就在林重阳的试卷上盖了一个大红的印章。
两边的考试见状顿时吓了一跳,暗叫坏了,自己这不是害了林案首吗?一时间他们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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