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王深深看着她。
薛莹起身,行跪拜磕头大礼:“女儿祝父亲身体康健、吉祥如意。”
走出地牢,薛莹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彻骨的寒风仿佛将她的身体和情绪都一起冻僵了。马车停在前面,她艰难地爬上去,因为双脚被冻麻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感觉那上面传来的暖意,她舒了一口气,抱起桌子上的小暖炉,靠着他坐下,汲取暖意。
火炉没介意她的举动,打量她刚刚拿上来的花灯:“你做的?”
“他做的。”
他转头看向她,在她刚刚哭过的眼睛稍稍停顿:“你不必为了我做这些。”
薛莹清了下嗓子:“也不纯粹是为了你。”
她一直以为绥王和火炉是死敌,但火炉之前的态度又表明,他无意与绥王为敌,甚至,他对绥王是怀有愧疚的。所以这次薛莹才会抛下大家去那个冷清的地牢陪绥王过年——虽然微不足道,但她希望能以此稍稍减轻火炉的愧疚感。
她长叹,靠在他肩上:“绥王前脚送了我压岁钱,后脚就告诉我如果我继续挡在你面前,他会不惜连我一块杀。我刚刚被感动紧接着就被捅了一刀,感觉好难受啊。”
“你不需挡在我面前。”
“可是如果你出事了,明途师父会怪我的。”薛莹顿了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办法坐视不管。我还没有享受够你对我的好呢,舍不得放手。就像,一头饿狼好不容易刚刚吃到两口肉,又哪能忍受别人突然将肉抢走?”
“你身边还有很多在乎你的人,他们也能照顾好你的。”
可她们不是你。
薛莹咽下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可怜巴巴地看向他,仿佛天外飞来一句:“我又想咬你了。”
火炉竟然理解了:“你……肚子痛?”
薛莹点头,捂着小腹:“太久没来,我都快忘记这个亲戚了。”
火炉没理会她的胡说八道,发了个信号让外面的人加快速度,然后拿出药丸融在水里喂她喝下。“很快就到了,你忍一忍。”
薛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浑身冒虚汗,眼前金星直冒,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忽然神色一变:“我想吐……”
话音刚落,“哇”一声将刚刚喝下的汤药全都吐了出来。因马车摇晃,不少还溅到了火炉的衣角上。
火炉不甚在意,一边拿出手帕替她擦嘴一边顺着方向抚她的背,轻声安慰着。
薛莹紧紧抓着衣服强忍越老越剧烈的不适:“去你那里。”
火炉顿了顿,明白她是不想让家里人看见她如今的样子。只是……
“不好。”他轻柔地否决,“他们了解你的性子,这时候不回去只会让他们更加担心。”大年夜她要去陪绥王勉强还能说得过去,但如果今天中午之前她不能回到绥王府,只怕那些人会急得去闯地牢。
“我恨你。”薛莹抱怨,“这个时候你就不能顺着我点吗?”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
“你需要人照顾,”火炉始终不疾不徐,“而我现在照顾不了你。”
这句话什么意思?薛莹刚想询问,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给打断了,然后在迷迷糊糊中晕了过去。
在剧痛的接连折磨下,薛莹记不得自己昏迷过去多少次,又在剧痛中醒过来痛哭过多少次,只知道虽然躺了一天却倍感疲惫。
半夜醒来,浑身虚软,腹部仍有隐隐的疼痛传来,但比起之前的痛不欲生已经好了很多。她咬牙从床上爬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她出了一身虚汗,不得不坐在原地喘了会气。
巧丫正好去端药了,房间里只有昔昔:“你这是干嘛?不是才上过厕所擦过身子换过衣服吗?”
语气中的不善让薛莹明白,她这才小小地动了一下,昔昔那边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传说中的一撅屁股就知道她要放屁还是拉屎,估计就这个意思。
“我要出去一趟。”她有气无力地说。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状况,能自己走出房间?”昔昔双手抱胸,挑眉。
“所以麻烦你扶我一下?”
“做梦。”
薛莹只好苦命地继续努力,忍下烦闷欲呕的感觉,待晕眩终于过去,站起来慢吞吞地往外走。
“你一定要去找他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忍一忍?”昔昔忍不住问。
薛莹扶着门歇息:“巧丫回来了你拦着点,让她别去找我。”
“给我个理由。”
“昔昔我真的好难受。”薛莹有气无力,“求求你就纵容我一回吧。”
昔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吧,你自己找罪受,我拦也拦不住。”
得了她的承诺,薛莹像是吃了兴奋剂般终于打起精神,竟然能强撑着走到了围墙边。暗卫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来了,便按照惯例打开暗门放她过去。
走了没几步,寒侍卫落在跟前,迟疑:“郡主?”
薛莹无力地摇摇头:“别跟我说话,我难受着呢。”
寒侍卫这下别说拦着了,连气都不敢大喘,一路护着她走到了火炉的房间。推门进去,暗香萦绕,气味明显比往常更浓厚一些。薛莹缩了缩脖子加快速度走过去,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爬上床。
“你这是?”火炉又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好累好累。”薛莹钻进被窝抱紧他,咕哝着抱怨,“你这里好冷。”
房间里没有点炉火取暖不说,床板是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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