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开始下雪了,虽然没有之前那两场那么吓人,但是断断续续下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除夕夜还没有停。
因为下雪,所有人都减少了外出,巧丫很是憋闷了一阵子。好不容易等到了除夕,整个人简直玩疯了,大扫除、贴对联、贴窗纸什么的上蹿下跳,不管多高的梯子任意上下来回,十分轻盈灵巧,时不时还从中途一跃而下,显摆一下自己的轻功。顺子叔顺子婶居然也放心让她这么闹,把所有需要上梁的活全都交给她来干。
也幸好经过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巧丫的身手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不然非受伤不可。薛莹尽管知晓巧丫的天分和功底,但依然看得胆战心惊,到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躲房间里跟冬寻一起练大字去了。
前几天巧丫从杂物院子的书房找到了几本字帖,这可把冬寻乐坏了,一头扎进去一边研究一边练习,书法又得到了进一步的飞跃,现在比薛莹这个有着前世基础、开了外挂的还要厉害。
不过她现在已经很习惯这一点了。
练了一会儿之后,蓦然回神,发现外面格外安静,巧丫的大呼小叫不知道什么已经消失了。她不由有些奇怪,搁下笔就往外走,冬寻一心练字,居然没发现她走开了。
顺着扫出来的路到了顺子叔他们一家居住的院子,发现巧丫正用耳朵贴着窗户偷听什么,因为太入神,甚至都没有察觉薛莹的靠近。
“这么说,三夫人这是彻底不管三小姐了?”屋子里传来顺子婶的声音。
薛莹一怔,停在原地。
“可不是嘛,上次赵庄头给府里送年货,特地在安京多等了一天也没收到一字半句,前天他又冒着雪找了个借口往府里送时鲜,可没想到反而遭了一顿训斥,说他多此一举——这大过年的,三夫人竟是一句话、一样东西都没给三小姐,这……”顺子叔身为下人,自是不能说主子的不是,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三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顺子婶叹气:“大概,是她们母女俩没有缘分吧。”
没有缘分吗?
薛莹有些鼻酸: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似乎都没有父母缘分,上一世,她在襁褓之中就被抛弃在大街上,而这一世,同样没能避开被抛弃的命运——到现在,她也仍然不知道生了这具身体的人是什么样的。
她也有过羡慕他人能在父母跟前承欢膝下的时候,但最终一次次的失望还是让她慢慢冷了心,按理说到现在应该已经习惯了才是,但听到顺子叔那么说,为什么她仍然感觉难过?
对于来自血缘之亲的伤害,就那么难以释怀吗?
两人停止了谈话,巧丫正好抬头,看见薛莹吓了一跳,叫了出来:“小姐?!”
这一句可把屋子里的夫妻俩吓坏了,两人赶忙打开门出来看个究竟。
薛莹吸了下鼻子,眨眨眼将眼泪收回去,挤出笑容对顺子叔道:“顺子叔,你下次见到赵庄头麻烦帮我转告一声:请他不要再为了我的事情奔波了,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已经很知足了。”
现在的她,已经拥有的太多的幸福,贪欲太多,佛祖是会怪罪的。
顺从,感恩,是前世她在感孝寺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
她转身走开,顺子婶连忙给巧丫使眼色,让她跟上。看着薛莹的背影,顺子叔有些手足无措,自责不已:“唉,这大过年的,我真是!”
“不关你的事,反正这些小姐迟早是要知道的。”顺子婶安慰道,“早些知道或许反而更好些。”瞒着她做什么?让她存着不该有的期盼吗?
期盼越久,伤害就会越多——倒不如早早就死了那份心,反正,她也不是个真正的五岁小孩,应该能承受得住。
“为什么?”顺子叔不解。
“别问了,赶紧上菜吧,该吃年夜饭了。”
“小姐?”巧丫跟在薛莹后头,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薛莹回头看了她一眼,叹气:“我没事,就是有一点点难过而已。”
巧丫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支吾了半天,跺脚:“哎呀,你要是赵庄头的女儿就好了!”
“胡说什么呢!”薛莹狠狠敲了她一记,“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父母对她来说,没有养恩也有生恩,断不能就因为有别的人对自己更好,就有了恨不得换一对父母的想法。
巧丫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被打到的地方:“我只是觉得小姐太委屈了嘛。”
薛莹没有说话,抬头。小雪从天上缓缓落下,静寂的傍晚隐隐能听到从山下传来的小孩欢笑声和狗叫,这种声响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安下心去,连呼吸都放缓了。
“啊嚏!”巧丫打了个非常响亮的喷嚏,彻底打破了安静——她刚才玩得太疯,都出汗了,现在被冷风一吹,马上就有些受不了了。
薛莹好笑:“赶紧进去吧,别着凉了!”
巧丫醒了醒鼻子,跟在她后头往屋子里走,带着鼻音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小姐,你其实很好。”
所以,被父母嫌弃或抛弃,都不是她的错吗?
薛莹再次觉得鼻酸,不过这一次是被巧丫感动的。微微抬起下巴,她接受了巧丫的安慰,骄傲地笑道:“那当然了,我是最好的!”
趁着大家布置年夜饭的时候,薛莹找冬寻将自己存钱的匣子拿了出来。
冬寻奇怪:“小姐,你要钱银做什么?”
“给你们封红包啊。”薛莹一脸理所当然,胖乎乎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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