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转头发现主人也在远眺,不禁顺着望过去。
公子在看什么?无须询问,白陌发现了凝望的目标。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雪狼,皮毛雪白,在雪坡上宛如一体,额际有一缕鲜红的绒毛。这只奇特的雪狼远远蹲在后方,相较于正激烈攻击的同类,它显得异常安静,犹如亘古以来就踞坐在那里。
白陌曾听说狼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隔着数十丈与狼对望,这种感觉越发强烈,那只沉默的雪狼仿佛在观察,又像是思考。
“它想干什么?”白陌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得荒谬,再聪明也是只畜生,滴水不漏的杀戮之下,狼群已经死了一小半。
左卿辞不曾回答,他依然在注视那只不同寻常的野兽。
无尽银白的雪谷狭长空远,扑袭的狼群犹如撞上了坚壁的潮水一bō_bō破碎,被热血融化的雪水浸着狼尸,弥漫着浓重的腥气。那只巨大的雪狼突然动了,它站起来,伸长脖子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哮叫。
狼群的攻势突然缓了;第二声哮叫,狂乱的狼群停下了攻击;第三声哮叫响起,静下来的狼群转身奔去,丢下同伴的尸骸,丢掉包围中的猎物,摇着尾巴向发出召唤的头狼奔去。
头狼跳跃奔跑,带领狼群爬上了一处坡顶,黑色的山脊突出雪面,像一只潜伏的巨鲸,它就在鲸背踞坐下来。
白陌不明白这群畜牲想做什么,隔得极远仍能感觉到头狼的视线,却见左卿辞的脸瞬间煞白。
飞寇儿忽然开口,话语僵而快:“向东南走,冲到突起的石壁下。”
一句未落,飞贼手臂一扣一甩,在他身侧的左卿辞犹如一块轻薄的石头陡然而起,身不由已被抛掷出去。
白陌脱口惊呼:“公子!”
几乎同时,头狼向着灰冷的天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号叫。
不同于方才的低哮,号声尖利而旷远,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仿佛有风从雪坡上浮掠而过,带下簌簌的雪粒。
雪地上响着飞寇儿最后一声断喝:“走!”
喝音未落,飞寇儿的身影已经在数丈外,如流光掠向左卿辞落下的方向,白陌张大了嘴,眼睁睁的看见坠地的主人被飞寇儿凌空扣住,一路疾掠向东南。
主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白陌反射性的拔足追上去,陆澜山虽然不明其意,听得喝声也跟了上去;仍在原地的殷长歌与沈曼青怔了一怔,双双跟缀而行,商晚紧随其后。
同一时刻,所有的狼仰起脖子,随着头狼一起号叫起来。
悠长的狼号充满了不详,空气凝固而紧绷。
突然之间,纯白的雪坡上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缝。
这一刹所有人都省悟过来,激出了一身冷汗,生死一线,个个用上了全力。正阳宫本以剑法和轻功见长,沈曼青和殷长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后发而起,居然超越了陆澜山,缀在白陌之后;商晚的轻身术虽不比殷沈二人,但与专注于内功的陆澜山相较略胜一畴;奔得最快的还是飞寇儿,拖着一个人依然捷如流星。
奔掠到了极致,仍赶不上雪坡裂缝扩大的速度,更可怕的是随着裂缝出现了奇怪的声响,莫名的令人耳鼓生痛,整片沉眠的雪层开始滑动。
疾奔中殷长歌回头看了一眼,脸庞刷的惨白,眸中无限惊骇。
巨大的雪块滚落,无情的向渺小的人砸去,人们狼狈的躲闪,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大地摇颤,日色陡暗,雪层完全倾落下来。
从高高的天空俯视,倾泻而落的雪犹如奔涌的洪水,凶猛的扑向谷底,自然的天威之下,微不足道的人类犹如蚂蚁,瞬间被崩落的冰雪吞没。铺天盖地的雪崩持续的时间很短,没过多久,天地间再度恢复了平静,谷底彻底改变了形貌,茫茫的冰雪覆盖了所有低凹,犹如一只巨灵之掌,抹去了一切生灵的痕迹。
第9章 劫后生
左卿辞的头很晕,对不谙武功的人而言,从半空坠跌是种可怕的体验,更难受的是冰冷的疾风灌进口鼻,几欲窒息。他从未这样难受,却很清楚没有抱怨的余地,后方震耳欲聋的轰响充分彰显了稍有迟滞的后果。
飞寇儿奔得再快,也敌不过千万冰雪崩落的速度,扑天盖地的寒意从背后压上来,左卿辞背心一沉如着重捶,连带牵得飞寇儿身形一滞,眼看重雪覆顶而来,飞寇儿忽然滑了一步,竟又迅捷了几分,积雪如滔天巨浪追逐而来。
东南处突起的壁隆是一块硕大无比的长形巨石,塌坍在几块较小的岩石上,一半斜翘在空中,在大地和天空间隔出了一块空隙,外围长着几棵松树,覆着薄雪,巨石边缘垂着层层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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