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青月弟子们,好似猛然察觉到了什么,全都改了语气。
“大师姐,张匠人到底是钟林山人,此事交由钟林山解决吧。”
“房屋之事,我们再造即可,我们身为青月弟子,也会为此出一份力。”
“师姐莫要冲动,可别脏了自己的手。”
许是见轻歌当真怒了,杀意横生,悄然弥漫开。
青月的弟子渐渐清醒,他们虽憎恨张羽,却也担心因此得罪了钟林山。
钟林山可是独立之地中最强的一个势力,就连天启、四部都不敢轻易得罪,在钟林王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灵虚匠师能代表钟林山参与祭天仪式,便意味着此人在钟林山地位极高,甚至得钟林王器重。
世人都知,东洲势头再猛,人口、面积、势力、资源都不如其他地方。
说到底,东洲放在其他独立之地,仅仅只是一个小城池罢了。
神域新君李元侯更是站在东洲的对立面,若此时与钟林山撕破脸,绝对不是明智的决定。
耳边声音不断响起,不再是愤怒憎恨,而是劝言。
轻歌侧目看去,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一双双真挚而焦急的眼眸,无不充斥着关心忧色。
明王刀下的张羽,扯了扯嘴唇,发出了嘲笑的笑声:“女帝,家师灵虚,擅长做精致的人偶,那等手艺甚是精妙。
今日倒不如大事化小,等回到钟林山,我便在家师面前为东帝美言几句……”人偶……轻歌不屑地道:“什么灵虚匠师,很有名吗?
本帝可从未听说过,古来扬名立万者,都是实力过人天赋异禀,再或是能人贤士,灵虚匠师,又算得了什么?
若论匠师,本帝只知上古太清墟,匠人之心,以龙凤神森里的木头雕镂出最精妙的工艺品。
北清墟外,茫茫匠者,只怕无人敢自称匠师吧?”
张羽皱起眉头,见轻歌言语讽刺对其师父丝毫不尊敬,张羽咬牙切齿,偏生贴着明王刀,就算有那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太过放肆。
毕竟刀剑无眼,女帝要是没拿稳明王刀,或是手抖了一下,那可是人头落地的大事呢。
“什么龙凤神森,家师亦有之……”张羽冷哼道。
“哦?
灵虚匠师手有龙凤神木?
怎从未听说过,只怕是你夸大其词吧。”
轻歌嗤之以鼻。
张羽欲与之争辩,突然想到一件事,蓦地缄口沉默,一言不发。
“常南山有龙凤黑岩,黑岩旁侧生长的梧桐树,又名龙凤树,难道很稀奇吗?”
张羽说道。
闻言,轻歌不再说话,默然地观察着张羽,随即把明王刀从张羽的脖颈上抽回来。
张羽彻底松了口气,似感到脖颈处有些发黏,抬起手一摸,再低头望着掌心,满是血迹,登时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魏伯。”
轻歌淡淡地道。
稍稍伛偻着背部的妖族老将军走来,行礼。
“杀了吧。”
轻歌揉了揉眉心,气质慵懒,轻描淡写地说,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是在说这草儿有多青绿。
“是。”
魏伯朝张羽走出。
张羽挖了挖耳朵,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已自报家门,亮出上头有人的底蕴,东帝还要杀他?
“女帝,此人是……”段芸感到不好,连忙出声劝道。
轻歌微抬眼眸,殷红的唇勾起了粲然的笑:“我知道,此人是钟林山灵虚匠师之徒……不过,钟林山又非蛮夷之地,是非对错,是他灵虚匠师说的算吗?
王子犯法且与民同罪,他区区一匠人之徒,能在法网之外吗?”
“大师姐……”弟子之中的九姑娘、阿娇、风锦三人全都复杂地望着轻歌。
九姑娘咬了咬牙,扬起手臂高声喊道:“大师姐说得对,匠人张羽意图谋害青月数十万弟子,其心可诛,杀他,是便宜他了。”
“杀了他,杀了这个罪人!”
风锦激动地道。
阿娇默不作声,眼眶微红,眸意深深地看向轻歌,漆黑如墨的眼底倒映出女帝纤细的身影。
当初在天地院的一切历历在目,近似昨日般,阿娇从未忘记过。
她曾对其恨之入骨,满怀杀意,做梦都是要把这个女人铲除。
她曾以为,世上若无夜轻歌,便有她阿娇的出头之日。
时过境迁,而今,她是青月药宗的弟子,她是东洲的女帝,一君,一臣,一主,一仆。
阿娇见过太多滥用职权的人,身居高位,不谋其政,纸醉金迷,穷奢极侈。
这些人,自以为一身铮铮傲骨,不过捧高踩低,遇见弱小的蝼蚁,恨不得将其身躯撕碎,却在那些辉煌之人面前点头哈腰,卑躬屈膝,露出谄媚恶心的笑。
世人都说东洲女帝妖心邪骨,然,阿娇只见她正义浩然,刚正不阿,从不妄自菲薄,陷入泥潭也自信走出,更不以权压人……阿娇轻叹一口气,一次次的明白,她与女帝之间的差距,何止是鸿沟,分明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呼——飓风骤至,寒流涌动。
“女帝,刀下留人。”
一句话说出,便见四人乘木蝶而来。
四人之中,三男一女,身穿统一的服饰,气势非凡,出现在青月学院的上空,全都从木蝶上跃了下来。
张羽惊喜过望:“三位师兄,沐师姐,你们来了!”
适才说出刀下留人的那个,便是张羽口中的沐师姐。
沐师姐轻抬玉臂,木蝶旋飞,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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