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收拾好一切,把自己裹在大衣里走出店铺。是没有再好的事了,他等在凌晨的街道,稍微有些雨湿,路上铺了一层盈盈的黄。他把捂暖了的围巾绕到我的脖子上,我一笑,一团白气就在空气中冉冉升起。
“我在家里煮了糖水。”他将我的手放在口袋里,手也是暖烘烘的。
“好像下了点雨。”我们走在冷清的街道上,有些静风,并不很冷,“话说我还没看过雪呢,我真想去看看雪。”
“今年我可能会看到的,除夕不是要上春晚,北京大概会下雪吧。”
“哇,对哦,怎么办,我真羡慕。”我说着,稍微想象了一下自己也跟着去看北京下雪的街道的情景,其实并不会去。
“你爸爸妈妈知道你要上春晚的事么?”我问道。
“嗯……知道是知道。”
“他们怎么说?”
“在电话里说过,我爸就‘是吗,挺好’地说了一句。”何星楚耸耸肩说,提到相亲,总是有一种愧疚却无力的感觉。
“你爸就是个死傲娇加超级大病娇。”我说道。
他扑哧地笑出声:“你别用这样轻浮的词语形容他,我会笑场的。”
“你放心,对付病娇,当事人是搞不定的,得看第三人。”我充满把握地说,“回家的时候把我往家里一领,包治百病!”
其实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我只是,想为他做些什么。
“大概他也知道你。”何星楚低下头喃喃地说。
“他知道啊!?”我感觉自己的威力被削减了一半。
“他其实有透透关注我的事吧,我们在音乐节的事,他肯定也有所耳闻。”
我捂脸不语。
这下我还要脸吗?
但是这一回虎口,我还是要闯一回的。回想何星楚第一次到我家里去,这回轮到我切身体会到那种徒劳的紧张感了。还好我不是男的,不用“土下座”吼一句“请把女儿交给我”,也不用被逼问“你凭什么让她幸福”,我只需要保持微笑,大概,大概只要称赞“家里好大好漂亮”“叔叔你很有品位”“阿姨你厨艺真棒”……
嗯,大概,大概就是这样的。
还好,因为准备春晚的演出,我要到年初三才到他家去。
在这之前,我只要时不时刷刷“如何俘获男票家人的芳心”一类的帖子定定惊就好了。
店里的订单要到年二十八才截停,全部交货。不用做到年三十,老板还是很有人情味的,这又让我再一次体味到了那句话,“钱老子不稀罕”。年二十八那天,一名叫陈小玲熟客到访,一进来就笑眯眯的,言行举止都很有内容。
果然,她拉过我的手说,至今为止她都觉得我很对她的胃口,关键是我很年轻,很新潮,而且还很漂亮。
我觉得她这样笑,似乎是逼我出柜。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身笑称“是是是”“都是玲玲姐身板儿好气质佳,天生的衣架子”。她虽然年近四十了,但保养得极好,非常年轻态,加上常年的独身贵族生活,让她一直走在尖端。她不仅经营着自己的公司,最近还成为了“阿婆主”,仅仅一年时间关注度就破了三十万。视频的内容都是以美妆和穿搭为主,为姑娘们提供相关的“干货”。
她纯粹是玩玩,但渐渐的也很喜欢了那个自由、欢乐的环境,还把日常的美妆、穿搭转变成了专做旅行方向的美妆、穿搭,内容也越来越有意思了。
“当着你老板的面子,我总觉得开不了口,但正因为当着你老板的面,我才要敞亮敞亮地把话说开。我想做一个牌子,我想要你。”她蠕动着大红唇说,“我负责所有的投资,你只要给我做一份计划书就好了,告诉我如果给你自由和钱,你想做什么,然后,我们就一起做,怎样?”
她给我说这话时,时不时看我老板一眼。老板虽听着,可是也只是笑眯眯的。这年头,女人都爱笑眯眯的,但都是笑里藏刀。
我也偷瞄我的老板,不敢乱说话。
万一我这头兴冲冲地答应了,老板当场把我开了,小玲姐姐回头跟我说事情黄了,我就真是兜着走了。
我只说考虑考虑,这份工作我干得很开心的,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干得非常有尊严。我不只是个裁缝,我很清楚。小玲姐姐也连称时,但她的笑容是胸有成竹的,走之前还拍我的肩膀。只是她走了之后,我和老板就略显尴尬了。
因为,我是真的有成衣梦,我也从来不掩饰。
现在,机会就在我面前了。虽然和小玲姐的磨合似乎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但这也是必经之路,不仅要和小玲姐磨合,成衣是要和千千万万的女性磨合,和整个时尚界磨合。我虽有雄心壮志,但也有对任重道远的不安。
老板了然地保持沉默,只是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说是年终奖。我捏着这个信封,中午回到家里给家里搞了大扫除,又和妈妈跑到林伯伯家搞大扫除。林柏伦也倒是乖,也跟着三下五除二地抹玻璃,扫浴室,捋起衣袖的模样反倒很有人夫的味道,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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