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岂不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这样目无尊长,对两位长者咄咄相逼,恐怕也非圣人教你的忠恕之道吧?”
董庭松拍着椅子站起来,缓步走向姚远。
“噢?那如公子这般拆人婚姻、夺人妻子,还一脸的浩然正气、死不要脸,便是圣人之道了?”
姚远不卑不亢,昂首反问。
庄南山见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慌忙出来打圆场:“噢,呵呵,董公子、两位相公,容庄某为各位介绍,此子便是庄某刚才所言的那位救命恩人。当年他父亲见我生意赔本要寻死,苦苦拦劝,并慷慨解囊,助我重振生意。庄某当时感激不尽,于是与他定下了这儿女之约。如今他家已来提亲,庄某还有何话好说?某意过了今年,开春便要为他二人行礼成婚。庄某所言,句句属实。还请董公子与二位相公,见谅,见谅。”
董庭松压着心头火气,一字不落的听他说完,冷言冷语道:“哼,我说世上哪来这么多狗拿耗子的闲汉?原来是庄伯的乘龙快婿!”
庄南山听他所言不善,正欲再解释几句,却听董庭松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即是如此,小侄又怎能坏了庄伯的好事?只是小侄心里有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客气,乞请明示。”庄南山虽深知眼前这位公子居心叵测,但畏于董家的权势又不敢出言得罪,只好恭聆圣训一般垂首在侧,神情之间颇显恭敬。
“为人父母者,应当以让子女人生幸福为念。云舒秉性清纯,自幼又经庄伯娇生惯养,难识民间疾苦。倘若只因庄伯一己报恩私念,便置云舒未来生活于不顾,庭松诚以为不然也。更何况贫贱夫妻百事哀,庄伯又如何心忍让自己的女儿去过那样的残忍生活?
今天也不妨把话挑明了说,小侄自那日在府上见过云舒后,便对她一见倾心。今日冒昧前来,也正是为求亲而来。小侄府上的情况,不必说庄伯也是清楚的,虽不敢比那些钟鸣鼎食之家位高权重,但在这铁岭卫里,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望庄伯看在家父曾经相助过庄家的份上,也为云舒未来人生计,能够成全小侄与云舒的这段佳话。”
刚柔相济的话语里,威逼利诱都显得十分露骨。
云舒本就在这么多人面前身感不适,今又听到董庭松在父亲面前向她求婚,急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身后不停扯着父亲的袖子,示意他千万不可答应:“爹,我才不要嫁给他的!”
董庭松类似教训的语气,让庄南山听了很不舒服。他本是个性格刚健之人,如今在自己家里被一个后生晚辈当面训斥,为这份家业所受的委屈又与谁道?
站立良久,嗫嚅言道:“只是我与他家早已订下婚约,又岂能言而无信?这……”
“哼,庄老爷!”话还没说完,贾文仁昂头瞥来一眼,阴阳怪气道:“适才听你说你们两家是六年前订下的婚约吧?哼,可根据我大明律法,订婚五年无故不娶者,婚约便已作废,这一点——您不会不知吧?”
庄南山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恍然想到这大明律里确实有此一条,自己竟一时忘记,让对方抓住了把柄。不觉惊出一身冷汗,变的六神无主。
姚远一直在侧冷眼旁观,看这三位贱人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抢他的老婆,心道这万恶的旧社会还真是不给穷人一点活路呀!
也不理他们,却对一直缩在庄南山身后不敢言语的云舒笑道:“云舒,”
“嗯?”
“你背上那块胎记是一生下来就有吗?”
听他有此一问,众人不由表情一滞,不约而同都向云舒望去。
云舒却还没反应过来,不由伸手去摸了摸后背那块胎记处,好奇问道:“咦?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庄南山先是表情惊愕,没想到二人竟已背着他发展到这个地步!进而会心一笑,赶紧吭了一声,匆忙恢复到之前茫然无知的状态。
董庭松已经气得涨红了脸。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纯洁的女子,竟会如此的不知自爱,与这个山野村夫做出这等下作之事!一时气的别过脸去,哼哼的喘气。
贾文仁与陆书铭听到云舒的回答后也是睁眼一愣,转身齐向董公子看去,见他已经气的走岔了气,正扶着椅子不住咳嗽,忙跺脚甩袖道:“真是——”本想说云舒不知廉耻,但转眼想到日后还要与庄南山相见,忙改了口道:“岂有此理!”
云舒忽闪着大眼睛不明就里,过得片刻恍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早羞的满脸飞红,甩着胳膊跑了。
董庭松抚着胸口缓了口气,转过身来阴沉沉望了庄南山一眼,目视前方道:“我们走!”带着两位相公逃离客厅。
庄南山急忙追了上前,一直将三人送到了门外,躬身目送他们远去后,这才转身回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抬眼望见姚远还在这里,正坐在对面瞧着他笑。无奈向他摇了摇头道:“哎!身在屋檐下,人有三分矮呀。想我庄南山一生顶天立地,但在这权势之下,却还是不得不低头啊!姚贤侄,今日你虽胜他一筹,但我观此人鹰视狼步,绝非善类。今日之事他必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可要千万提防才是呀!”说罢,向着厅外呆呆望去。
姚远轻轻一笑,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噌噌的大嚼起来。自从经历过斗猎大赛那场浩劫,他早就磨就了一副铜肝铁胆。漫说一个铁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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