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一份名单,由自己主动读出来,和在遭受了别人的胁迫后再读出来,那感觉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此刻的秦五哥,就正在遭受着这样一种无处诉苦的折磨。
其实姚远本就是他印象中的猎队第一人选,只是出于为了扳倒王德庆的目的,才故意放出了他不收姚远的谣言,以期能够达到挟制王德庆,将他最终排挤出向阳庄斗猎大赛的目的。
现在目的达到了。
只是万没想到,后面的事情发展竟会是这个走向!
正当他得意洋洋于自己的完美计划,准备将姚远的大名喊出口的时候,那些错将他的谣言当成事实的天真队员们,竟然连让他主动喊出姚远的机会都不给,而是选择了用集体退赛的方式来威胁他。
这让他这个为师为尊者的颜面,真是被丢到了姥姥家去。
他已经不敢再去回忆当时的情景,他也实在记不起,自己当时到底是怀着一种怎样悲痛的心情,把那份名单艰难念完的。
现在脑海中唯一留下的清晰印象,就是他在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昏厥了过去。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谋人一千,自损八百。
而此刻的姚远,也已经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当然,他的感动,并不是因为秦五哥在念他名字的时候,昏厥了过去。而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为了他的事情,作出这样大的努力。
老王叔的黯然退出,也许就是老李头所说的“到时自会有人为你周全”吧?而秦浩等人对秦五哥的以“退”相逼,不也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仗义之举吗?
更何况还有那些许许多多毫无相干的人,自己无非只是为他们表演了一场在后世里可算很普通的滑雪,他们竟然已将自己看作了神一般的存在!
乖乖,这是要成神的节奏啊!
想到此,姚远的脸上开始破涕为笑,进而为大笑、狂笑了。
按照古礼,每当这个时候,也就是在人生得意之时,人是应该越发保持着一种低调的谦虚,和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的。
所以刚才见到姚远泪流满面的时候,程里长以及几位把头们,对他是频频点头、交赞于口。以为他知趣识礼、稳重谦恭,不愧为人中豪杰也!
到如今见他忽然开怀大笑、放浪形骸,得意之情毫无掩饰的溢于言表,又以为他终究是年轻气盛、不知韬晦,开始摇头责怪他有些过分的轻浮了。
于是鼓声再次敲响了起来,隆隆的厚重之音在打谷场上悠扬传开,把大家重新归置到了一片安静的井然有序里。
程里长缓缓起身,向前迈步,朝着人群微一颔首,清咳了两声,用苍老的声音向人群里极力播去。
“乡亲们!明天,就是我向阳庄三年一度的斗猎大赛了!这是我们向阳庄的一件大事呀,因为再过两个月,此次斗猎大赛的魁首,就要代表我们向阳庄,去参加铁岭卫里的斗猎节了。
呵呵,说到这斗猎节呀,不用我多说,相信大家伙都清楚它的意义。自从万历八年以来,辽东大旱,我们向阳庄就更是灾情连连啊。迄今不到四年,我们就有三年都在遭旱。
庄户人家没有别的饭碗,就全靠地里长出的庄稼过活。如今地里的粮食没了,大伙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心里知道。
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老天爷呀,它有时候未必懂的慈悲。它不会因为我们闹饥荒,就可怜我们、照顾我们,也许明年,我们依然会大旱,还会有更多的人,日子过得艰苦!
可老天爷欺负我们,我们就坐着等死吗?
不能!
因为我们向阳庄自一百七十四年前建庄至今,什么天灾**没遇过?不也照样一代代传到了今天!
俗话说: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说到底,要战胜这天灾**,终究还是个信念的问题!人的信念是不能倒的,只有信念不倒,我们的精神才不会垮掉。我们的未来,才不会被眼前的这些困难所蒙蔽!
呃,这铁岭卫的斗猎节啊,我老了,也记不得咱们向阳庄到底参加了多少回,总之应该是很多回了吧。呵呵。可在我的记忆里呀,咱们向阳庄还一回也没赢过魁首,是不是啊,乡亲们?”
程培贤颤抖着胡须,向人群里扫视了一圈。众乡亲也都低下了头,不忍再看这位长者失望的眼神。
而站在前面的少年队伍,却明显都有些激动。他们一个个攥紧了拳头,眼神里弥漫出一种誓要夺魁的气概。
程培贤看着眼前的这群孩子们,欣慰地点了点头。岁月的沧桑早已磨练了他的情感,可到此时,他还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悲伤起来。
“我老了,这里长的位置终究是要让给更贤者的。我对这个位置无可留恋,可我对向阳庄的百姓们,却是心中有愧呀!看着大伙的日子过得艰苦,而我却眼睁睁毫无办法,这、这让我心里难受啊!”
说到这里,程培贤撕心裂肺的捶胸悲泣,身后几位把头慌忙上来好言劝慰,却都被他拦了回去。
只见他低眉展眼,对着木亭下新入选的那群少年说道:“所以我就期盼呀!期盼在这最后一任上,能亲眼看到你们这群少年英雄们,在铁岭卫的斗猎节上战胜对手、勇夺魁首!能亲眼看到这么多的父老乡亲们,为你们的胜利凯旋而庆功!
等到你们胜利的那天,你们的父母就可以不再因为粮食匮乏而挨饿。你们的兄弟姐妹,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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