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哥瞅着姚远在地上艰难蠕动的样子,脸上的愤怒也逐渐变成了无奈。
要说他对于姚远的看法,其实本也谈不上什么爱恨。无非就是因为之前秦浩的事情,让他心中一直有些无法释怀。
秦浩是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孙儿,在向阳庄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他一直以来都引以为豪、可以向人炫耀的骄傲。
可如今竟然被姚远这样一个向来无能的人,当着那么多人打败,这让自己这张老脸,实在有些挂不住。
可昨日雀儿岭遇熊,若非姚远挺身而出、勇斗大熊,自己和这帮少年们的性命,怕也是早就不保了。
自己又不是牲口,救命的恩情怎能说忘就忘?
而即便没有这份救命之情,光是姚远斗熊的那份勇气与本领,就足以让自己这个打了一辈子猎的老把头,都佩服的有些发狂。
铁岭卫的斗猎节,秦五哥先前也是参加过几回的。
三堡十六庄,哪家的猎队不是实力雄厚?即便自己这回真的斗败了王德庆,成了向阳庄里的魁首。但如果仅凭自己的孙儿秦浩,与那几个才能并不算如何出众的少年,想要夺取铁岭卫的斗猎魁首,那真是谈何容易?
既然姚远有这样的本事,若真能将他收入自己的麾下,凭借他的才能带着自己的孙儿一起去参加铁岭卫的斗猎节,兴许能拿个名次也未可知。
到时秦浩岂不也跟着沾光?
可正在心生爱才之意,想要对这小子倾心培养的时候,偏偏王德庆这个老匹夫又插了这么一手进来!
不过也好!
既然与他早晚都是一战,倒不如趁早了断,省的日后烦恼!
“罢了罢了,你就留在营地,给大伙做饭吧。”
秦五哥最终没忍下心来,留了姚远在营地。自己拍打着手里的鞭子,转身上了马,二话不说,径向少年们砍树的地方去了。
太阳爬过山头的时候,万丈光辉如箭般照射进了林间,层层的林叶被阳光染得灿烂。
姚远看着秦五哥远去的背影,长吐了口气。
双手用力撑起了身子,拍拍手中的雪,低头看了看散落一地的榛子和杏仁,深吸了一口雪山里的洁净空气,将微笑的面庞沐浴在了温暖的阳光之中……
从云中林场出来,牛路与石来旺两位把头,也总算松了口气。
毕竟是做贼心虚,此番能如愿骗了秦五哥,心中的那份紧张终于褪去,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
他俩并排骑在马上,慢慢在积雪靡靡的山路上晃悠。
二人指着马鞭,一面欣赏雪山里的日出美景,一面扯东道西的闲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神情之间表现的很是惬意。
走过了一段路程,石来旺偏着头坐在马上,耷拉着肥胖的大脑袋,似在想着什么心事。
牛路见他如此,也懒得去搭理,反而高高扬起了下巴,一路继续指点着雪山上形形色色的景物。
其实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也都是装出来的坦然而已。
二人就这么一路装腔作势的走着,雪山里的美景很快便都成了多余的背景,再也激不起他俩欣赏的兴致。
等到彼此都没了话语,石来旺才慢慢抬起头来,手捋着嘴上半边八字胡须,吞吞吐吐道:
“牛兄,你、你说,秦五哥他应该不会发觉什么吧?”
牛路刀疤脸上一抽,眼睛眯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疤痕便如肉虫一般拱了起来,看得很是渗人。
“尽管放心,秦五哥对你我信任至极,绝不会看出有什么破绽。”
“说起来,秦五哥对我等也算不错。若没有他,我们如何会有今日?如今我们却这般对他,我这心里,还真有点……啧。”
牛路回头看了眼正摇头不语的石来旺,心中对他的怂样充满了不屑。冷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在马上微微弓了弓身子,淡淡说道:
“怎么,后悔了?秦五哥对你我有恩不假,但我等这些年来鞍前马后的伺候他,纵有天大的恩情,那也早报完了。可他呢,何曾想过再关怀你我?还不是一心就只顾着他自己夺魁?
哼,俗语云,无毒不丈夫。
男人要想做大事,妇人之仁是最要不得的。若此番不就此除掉秦五哥,只管让他这样压在我们的头上,那你我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石来旺仰起头,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稻田里的蛤蟆,阴阳怪气道:
“就是不知道你家婆娘说的可是真的?别到时候背了千古的骂名,却没得到半点好处。”
“这个你只管把心放到肚里去罢,我婆娘有房远表亲戚,目前就在铁岭卫署里当差。他亲耳听到的消息还能有错?拿一个秦五哥换你我半世的荣华富贵,孰轻孰重,这个账你自己掂量吧。”
石来旺的手在怀里做了个掂量的动作,抬头看见一朵天空慢慢拂过的云,挑了挑两条稀疏的眉毛,终究又有些不放心的皱起了眉:
“只是,依我看来,秦五哥未必会是那王德庆的对手。如今虽有个姚远在他手里,但仅想凭此便将那王德庆打败,怕也是不大容易。而王德庆不败,你我日后的前途,又从何来?”
“呵呵,放心,蛇打七寸,攻其要害。我看秦五哥这番倒是找准了王德庆的要害,只要他别手软,到时拿稳了劲儿,再加上你我从中使唤,那王德庆必败无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我们便只等坐收渔翁之利,如此何患大事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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