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晨换完衣服,见人还没有散去,不免有些吃惊。
意映和纯和坐在石椅上聊天,云淡风轻的模样,仿若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唯有站在一旁脸上青白交替的三人表露了并不寻常的氛围。
纯和先看到了她,忙去迎她,眉眼弯弯:“晨妹妹,方才让你受委屈了。”
意晨一愣,这位纯和县主哪怕是意映回来之前也从未这样称呼过自己,向来只是客气疏离地叫一声薛大姑娘,应当是从未把自己当作她那个等级的人。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便转了态度?
虽然她脑子里现在如同一锅粥一样乱,但基本的思考能力还是有的,她不由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坐着喝茶的意映,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意映冲她笑了笑,垂下眼睑,喝了一口茶,眼睛盯着杯盏里浮着的茶叶末儿。
方珂咬咬牙,带着秦家两个如同受了惊的兔子般的两位姑娘上前去。
还没等意晨反应过来,那双胞胎便哭了起来,在场的人俱是一愣。
意映皱了皱眉,这样倒像是她在欺负小孩子一般。纯和拧眉,给方珂使了个眼色。
方珂会意,虽不大情愿,还是上前屈了屈身,干巴巴地对意晨道:“薛大姑娘,方才是我失态了,希望你不要同我计较。”然后退了下来,走的时候不忘掐了双胞胎里大一些的那个一下。
那姑娘立时止住了哭声,拉了拉妹妹,抽噎道:“薛姑娘,是我们错了”
意晨默了默,然后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妨事的。”
“这就对了,”纯和一副大姐姐的做派,笑道:“原就是亲近的姐妹,犯不着为这样的事情伤了情分。”
意映不由看了意晨一眼,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知该怎样同她开口了。
“郡主,奴婢瞧着外院的射艺比赛好像要开始了。”半月突然轻声对意映道,声音不大也不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有几位小姐也转过头去,果然看见方才在外面吟诗弄月地的几个贵女都已不见了踪影,也是开始躁动起来,一时倒是打破了冷凝的氛围。
纯和便笑道:“妹妹可要去凑热闹?”
意映看了意晨一眼,后者却垂下了眼睑,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螓首:“要去的。”
纯和眉开眼笑地,挽了她的手,她出于礼貌也不避开,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去了前院。意晨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初夏,索性停下来等她,也就远远地落在众人后面。
意映没回头,看了半月一眼,半月摇了摇头。她眼神微黯,很快又恢复如常,笑着听纯和说些她的皇家表哥表妹那些事。
穿过月亮门,不过三十来步的脚程,一座三尺高的白玉石大台子便出现在眼前。
石台子上稀稀落落站了十来个少年,对面放着两个靶子,右边则放着十数架弓箭。
台下站了十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众丫鬟小厮和婆子们也都伸长了脖子,还有一些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世家公子,便聚在一起喝茶谈论政事,纯和和意映一行人来了之后,这处则更加热闹了。
纯和便笑道:“都站着干嘛,那边不是有看台吗?”
石台东西两边都有一个看台,只是离得有些远,那几个小姑娘便不大愿意挪位置,纯和无奈地笑笑,道:“你们站在这儿,也不怕一会儿危险。”
这才让下人一层层地铺了锦垫,领着众人到西边的看台就坐。
安顿好后,石台上便有一个少年朗声道:“县主,我们几个在这儿比赛,可有什么好东西当彩头?”
纯和听了,眼角含笑:“自然是有的。彩头母亲昨日便备下了,说是先皇在世时赐下的承卢宝剑。”
“承卢?”那方喆还没开口,薛立程便惊讶地挑了挑眉:“可是前朝莫将军出征东夷所用的承卢宝剑?”
纯和不防他突然接话,顿了顿,笑道:“正是,不想表弟也知道这剑?”
薛立程脸色少有的凝重,有几分恍惚道:“莫将军可是旷世英雄,他的佩剑,我自然是知晓几分的。”
意映听得心中一跳,她分明听出了立程对这剑的渴望。她不由看了一眼笑靥如花的纯和,以及面无表情的方喆,心中的疑惑顿然解开了。
纯和对那做事不经大脑的方珂如此呵护,原来是为了方喆啊可宜华还要开这个花宴,要么是对方喆的家世不满意,要么就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她觉得前者不大可能,方家和章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可若是后者,纯和为何又要对她哥哥这样和气,是想两边钓着吗?
她不由在心底冷哼一声。纯和方才的一番作为,已经让她看清了她的性子,和温青钰表现形式不同却性质相同的蛮横霸道,若是嫁给了哥哥,薛家的日子不见得比前世好过。
她觉得母亲应该也不会太满意纯和,可如今的难题是,如何让她这犯了轴劲儿的哥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贵重的彩头,分明是宜华给她女婿备下的,若是哥哥拔了头筹,却不肯娶纯和,那个主儿还不定要怎样闹呢
那宜华可不是个简单角色,不提她前半辈子的荣华,单看她要把女儿嫁给从武的子弟便足以让人惊讶,如今的朝廷,武将的地位可并不高。
哥哥的武艺她是知道几分的,有天赋,又整日跟着德郡王世子东奔西跑地射猎,赢了那个花架子般的方国公世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她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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