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子气哼哼道:
“这病是从陛下第一次用那珠子后才开始的,我当初只是些微的怀疑,哪里敢明言,况且之前紫玥那贼子来势汹汹,陛下逼不得已只好用了两次,我再相劝也是来不及了,再者,以陛下对圣佛的敬意,老儿就算告诉了,陛下也是不会相信的。”
丹阳子擦了擦眼睛,继续道:
“陛下如今的魂体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唉唉,听闻这引灵珠最多只能使三次,老儿实在不敢想陛下再使一次会怎样,按说如今六界太平,陛下法力无敌,应是不会再用,不过……唉,老儿我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有些不安,所以还是请阿苏姑娘想个办法,把那珠子从陛下身上拿走,或是藏了,或是毁了,总之,陛下带着它一日,危险便多一分,老儿我的心便不安一日啊。”
阿苏摇头,淡淡道:“可圣佛没有理由这样对神帝。”
丹阳子愁眉苦脸道:“这也是老儿最想不通的地方。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也许圣佛并没有料到赐予陛下这引灵珠正好与陛下的灵体相克吧。”
这……师父那样的性子,怎会犯这样明显的错误?
阿苏暗暗摇头,否定了丹阳子的猜测。
丹阳子恳切的道:“就当我老儿求姑娘了,如今整个天下唯一能近陛下身的人也只有姑娘了,只要此事你愿意做,无论成与不成,老儿我都是欠了姑娘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但有吩咐,我无不从命,拜托了!”
说着,竟屈膝在地,直欲行跪拜大礼。
阿苏吓了一跳,忙一把扶起胡子斑白的老头儿:“前辈折杀我了!可此事……不是我不愿意做,实在是……”
丹阳子死死握住阿苏的衣袖:
“是是,我知道姑娘始终不相信那珠子是害陛下的物件,可难道姑娘连试一试都不愿意?即使也许有三分的把握能解决陛下的病根?难道姑娘真的忍心看着陛下英年早逝吗?”
丹阳子句句戳心,说的阿苏无言以对,半响,勉强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丹阳子这才喜笑颜开,念念叨叨的叮嘱了阿苏几句便走了。
阿苏默默的在原地立了半响,开门,径直往松乐殿行去。
她毫不犹豫的相信,师父定会给此事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丹阳子的怀疑、神帝的伤,一切的一切,也许很快就迎刃而解了。
只是刚出殿门没多远,蓦地前面一个宫装仙婢垂着头走过来:“姑娘,陛下有事找您,请随奴婢去一趟。”
阿苏心下一紧,忙道:“陛下是不是又发病了?”
那仙婢顿了一下,顺口道:“是……是的,姑娘还是快随奴婢过去吧。”
阿苏总觉得哪里违和,凝神看这仙婢,却发现她身上竟隐隐透出魔气,立即招出雄黄剑,一剑刺去:“你到底是谁?”
谁知那仙婢法力不弱,竟一扭身躲过了阿苏的攻击:“没想到你这昔日败将竟有了这么大的进步。”
那女子站直身子,露出一张极是艳丽的脸来,双目冰冷的看着阿苏,毫不掩饰的恨意。
“鸢云!”
阿苏吃惊,这女子前日不是随着紫玥一起坠入了师父导向忘川的幽冥之路吗,怎的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
“呵呵,贱人,我此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鸢云理了理胸前的秀发,淡淡补充道:“一件你纠结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阿苏轻笑,无所谓得道:“是么,愿闻其详。”
鸢云带着冰冷的笑意,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道:“阿苏,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吧?你喜欢的那个人,他爱的女人并不是你,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对么?呵呵呵。”
鸢云的声音柔美入骨,却带着森寒的恶意,阿苏的脸孔一瞬间苍白如雪。
“你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些胡言乱语么。”
鸢云静静的欣赏阿苏雪白的面孔,轻笑:
“你说是胡言乱语便是罢,不过,我向来好心,即使你不承认,我也还是想着帮你呢,毕竟都是女人,你的心情我很是理解呢,所以,我今天来只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见那个女人?”
阿苏瞬间张大了眼睛,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极力控制住唇角的颤抖,哑声道:“……什么女人?”
鸢云一字一句缓缓的道:“还能哪个女人?自然是那个你心上人真正喜欢的女人。”
阿苏冰凉的扯了扯嘴角:“我凭什么信你?”
鸢云叹气:“这样吧,你若要去见她,我可随你处置,倘若发现我骗了你,你大可杀了我,这样总该信了吧?”
阿苏木然的望着她:“你对紫玥,倒是忠心得很。”
她早已在混乱的思绪中想明白了,今日这一出,幕后的指使者除了紫玥,不作第二人想,只是,紫玥如今被师父镇压在忘川河底,早已不具备任何威胁,那么他这么做……也许,说不定……真的与那位“故人”有关。
在阿苏眼里,紫玥的身份很是复杂,与六界,甚至须弥之间都有着不可言述的联系,那么,这样一个身份成迷的人对师父以前的事情有所了解,也未必不是真的。
鸢云笑着拍了拍手掌:“你倒是聪明,难怪他——”说到这里,突然卡住,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却是不再说话了。
阿苏哪管她想什么,冷声道:“走罢。”
鸢云伸直双臂示意阿苏:“来啊。”
阿苏摇头:“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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