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剑是涵虚师祖,在他入经天院时送他的礼物。若是寻常剑,此刻怕是被来自鸿蒙时期的风粉碎,而现在,却是凌尘剑搅碎风眼。
咔,风眼碎裂。
白衣剑修往前一步,裴景唇角勾起嘲弄的笑道:“在云霄,你以为你能像在西昆仑一样放肆?”
其实论单挑,他根本就打不过这个女人,甚至可能没两下就要被她弄死——西王母最起码是半步化神的修为,身上有了一股类似张青书那样的混沌邪恶力量,永生不死。
青迎说用面具才能镇压,裴景也知道今日杀不死她——但,云霄千万年的阵法就在这片天底下,她真以为自己无敌?
西王母眯起眼,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将云霄阵法启动?”
“——去!”
她清喝一声,在她身后的风卷成的“巨人”蓦然张嘴一声大吼。
声波成形,擂台上除裴景外的人,都肺腑一痛,吐出口血,滚到了地上。
咚咚,风巨人踏上擂台,一条裂纹咔咔咔,在它脚下蔓延。它身形巨大,却同样矫健。
蕴藏上古造化之风力量,神秘浩瀚,摧枯拉朽。
裴景衣袂翻飞,沉默抬头看着高出自己数十倍的巨人。
西王母笑吟吟道:“我先杀了你,然后,屠、云、霄。”
巨人狂怒,伸出手,手化为一柄大刀!——自上而下,遮天蔽日,霎时整个天地这里成了绝境。
高台上的内峰长老们心急如焚,却怎么也进不去——裴御之为了保护外面的弟子,以凌尘剑为主,用内力,在擂台边缘施了一层法!
擂台下的弟子,都搀扶着缓慢站起身,看着狂风巨刀下的雪衣剑修,心提到嗓子眼,“裴师兄!”
他们的嘶吼响起刹那,裴景同时听到一道声音。
叮,极低却极为清脆的声音。
像清晨的露珠顺着叶脉滑落入土。
造化之风带来的压力消散。
裴景的四周,绿色的游丝一点一点把他保护起来,绿光清新如梦似幻。胸口一片冰凉,他戴在脖子上的珠子挣脱绳索,上升到了空中。
昏天暗地,世界浑浊,唯那道莹绿色的光照亮天地。
西王母笑容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手指在衣袖里紧握,眼眸淬了冰渣子。
珠子粉碎,少女化为实形。
漆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她缓慢睁开碧青色瞳眸,万般情绪万般沉寂。遍体鳞伤,万千雀羽精妙绝伦编制的衣裙,翻飞下带血的羽毛。青迎的脖子口,一条伤似一指宽扭曲的蜈蚣。
她沉默不言,稍稍偏头,在血泊中青鸟一族的圣物戒指,慢慢飞起,而后无比亲昵地飞到了她的身边。
西王母大笑一声,癫狂一般,她往前走,空中冷意杀意翻涌。从牙缝中一字一字蹦出:“青、迎!果然是你!我当初就不该顾念旧时情谊留下你——甚至还救回你——你们一族合该覆灭在西山之顶!”
戒指重新带到手上,青迎望向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早已痛到麻木。
因果太沉重,最后爱恨成荒,什么都没意义了。
少女轻声道:“你报两世之辱,我报灭族之恨,没有对错。”
西王母大笑:“好一个没有对错。你们青鸟族一族,刺我双眼,断我手脚,食我血肉,散我神魂,让我转世成痴儿。假仁假义帮助我,背地里却日夜磨我根骨——要不是你们终于决定彻底杀死我,我恐怕还不会恢复记忆。”她恨极,咬字斩冰断玉:“这些账,这辈子,算不完!”
青迎声音很低,“那你呢。灭我子民,毁我灵根。我和你的账又要怎么算。”
西王母眼眸充血,牙齿咬的咯咯响。
青迎内心一片平静荒凉。
她伸出手,瘦弱苍白,掌心燃起幽青色带闪电的火。
责任与使命,情义与正义,她到底是两都不能全。
西昆仑山上风雨飘摇的夜晚,她疯了一样闯进去,用肉身为她抵挡了青鸟族三长老的撕咬——尚未觉醒的少族主何其脆弱,只一下,手臂鲜血淋漓,露出森冷白骨。长老们化为人形,唇角还是血,望向她的眼神冰冷:“你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幼小的女孩泪如雨下:“不,长老,不要吃她。为什么要吃她。”三位长老从来不喜欢她,觉得懦弱胆小有辱先祖之魂——暴戾地一巴掌扇下来:“你再不走我们就连你一起吃!”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胸口一片冰凉,大脑空白。
身后是奄奄一息的挚友,从来风雅端庄,如今跌下神坛狼狈不堪。
神女伸出手,颤抖绝望紧抓着她的衣袖,像是最后的依靠。
青迎闭眼,又睁开,擦去眼中的泪,说:“我不会让他们杀你的!”
那是她第一次动用青鸟的力量。没想到,对付的却是族人。西昆仑宫殿,南明离火熊熊燃烧,三位长老大怒,也彻底起了杀她的心。比斗之中,她把加诸在西王母身上的阵法、疼痛全部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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