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苏醒。狂风暴雨,万鬼哭嚎,这个世界天崩地裂,一片血色黑暗,其中有人给他指出了一条路。
*
裴景等着雨停,这场罚罪雨下了挺久的,也不知道那个神经病书阎在罚谁。
等雨停了后,裴景打算出发,临行前,赵又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从山洞里走出,跟裴景说:“我跟你一起去?”
她这主意变得莫名其妙,裴景先问:“为什么?”
赵又晴眼神望着外面,也不知道想什么,只说:“没什么,就是好奇,想看看一直被村里传成禁地的地方会是什么样。”
裴景想了想,笑得特别灿烂:“这样呀,也行,有你带路我也方便点。”
赵又晴有点苍白的笑了笑:“在这个地方,我不喊你名字,就叫你小师傅吧。”
裴景一听有点好玩,小师傅,还怪可爱的。有赵又晴引路倒是方便了很多,至少他不用担心迷路或者中途被什么大鬼怪发现。
往南村走,一路上这个地方没有昼夜,到了一定的时间,就是漆黑一片。
下了一场雨,鬼都缩在房子里不肯出来,地上的纸钱润水后,形成一团团浓稠的白。过了村口,又是山路到村另一边。
山路也如裴景来时一样,棺材节节堆积成梯,泥土下全是白骨。
赵又晴对这些早就见惯不怪了,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
裴景在林子里,倒是发现了各种各样扭曲狰狞的死人,被挖眼的,被啃食的,被掏腹的,还有被用针线拼接死在一起的双胞胎,千奇百怪。他想,这个村子里的人真是死不足惜。
一只断臂从树枝上横下来,赵又晴没注意,被打了一下额头。
她抬头,发现那手臂早已腐烂多日,散发恶臭,衣服却完整。样式对她而言很熟悉,毕竟是离国几百年不变的宫用刺绣。
赵又晴细细思索了会儿,记起了这是谁,神色颇为复杂。
裴景也注意到了,观察一下,发现这吊在树枝上的手臂,五根手指生前都被活生生折断。“这死的也太惨了吧。”
赵又晴心情怏怏说:“这是离国皇宫内的一个宫女,不知道怎么被拖下来的。我试着救过,但是没用,在这地方,估计死了还轻松点。”
裴景:“是啊,这么个鬼地方,呆久了人都要疯。”
赵又晴看他一眼,没说话。
裴景想了下,认真说:“你心态真好。”
赵又晴:“我觉得你不是在夸我啊。”
裴景:“没有,就是在夸你,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在村子呆的不快乐、不想回地上,又不想去投胎,说是执念未消——”
“是有还没杀的人吗?”
赵又晴笑弯了眼:“你这想法倒还真是少年人心性,执念未消就是有大仇未报,恩仇快意的,真好。”不过很快她的笑容就淡,“可惜女人的执念啊,一般都不是仇。”
裴景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闭嘴了。
赵又晴也只看他一眼,活了四百年,早就没了跟人吐露情绪的心情。
裴景越接触越觉得赵又晴给他的感觉很熟悉。疲惫的,倦怠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厌世的……
像张青书。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挺相似的。
赵又晴说张家前面有一片废墟,其实裴景猜都能猜到,那些废墟应该是最原始忠廉村的痕迹,而忠廉村,本就在深林山谷间。
过南村,他看到一条河行在前方,河水是青色的,滚烫翻涌,时不时从上流游下来几截骨头。
赵又晴见那河,稍微愣了愣,说:“幸好我陪你过来了,时间太长,我都快忘了这条河的存在,没有我你指不定找半天都找不到地方。”
赵又晴往前走了一步,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从指尖涌出,落到了青色河水里,她的血滴在滚烫河水里,像是被寒冰禁锢,咔咔咔,很快,一条血色凝冰的路,从河这端,一路蔓延到了河的另一端。
“过去吧,走的时候专心点,什么都不要听什么也不要看,河里有善于偷窥人心的妖怪,会迷惑你,把你拽下河。”
裴景点头:“嗯。”
他没什么心魔,过这种迷惑人心的幻境还挺轻松的。裴景从桥上走过去,时不时还低头看下河底那个鬼,隔着青色的水面,和人头龟身的怪物相顾无言。
怪物吐了个泡泡,生无可恋。
于是裴景边走还跟它聊两句。
“老哥,你在这里天天偷窥别人的心思,是不是不太好?”
怪物又吐个泡泡。
“老哥,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我们人间有多被人嫌弃吗。”
怪物不想说话。
裴景低笑一声:“不过没事,很快这个村子、这条河、甚至你,也都将不复存在了。抓紧时间多吐几个泡泡吧。”
怪物:“……”
泡泡破了,它生气了。
于是裴景走到一半,耳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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