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皇城,笼罩在雨雾中,黑沉沉,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杭州如今是大宋规划中的未来行在(天子驻跸之地),皇宫乃是原来的行宫,不过这行宫是在昔年吴越钱王王宫基础上改建而成,倒也颇具规模。
赵多富靠在栏杆上,目光迷离,呆傻傻朝外面看。
在前线吃紧的情况下,赵构也在做着南迁的打算,虽然他依然还呆在扬州,但是早已把两位太后,后妃,还有皇室帝姬亲王等一干被朱元救出的宗室移过长江,安置在了临安,只有朱琏出于为主战派站台的原因还留在扬州。
雨雾迷蒙,整个天空都透出一丝混沦之状,她坐在楼上眺望,根本看不到什么景致。
赵多富望着西北方,颇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杭州本就号称人间天堂,风景秀美,皇宫园林就更不消说了。富丽堂皇或许说不上,却称得上宏伟典雅。
可就是如此佳地,赵多富却毫无半点兴致。自己家乡在那东京开封府,而不是这江南之地。相比风景秀丽,人杰地灵的江南,赵多富更怀念的是“东京梦华”,那里是自己成长的一片土地,有着各种各样的回忆,不是这陌生的江南可比的。
“嬛嬛。怎地坐在这里发呆?”
轻柔的声音,在赵多福耳边响起,令她猛然惊醒,回头看去,却见一位身着胭脂色莲花蜀锦薄丝背子,头发略有些蓬松,脸上带着睡意的柔美女子,缓缓走来。
“圆珠,怎地你起的这么早?”
“方才起身,见你这边仍亮着灯,所以过来看看。”被呼为“圆珠”的女子乃是赵佶第十八女,修容韩氏所生的仪福帝姬赵圆珠。
赵圆珠见赵多富一直在原地发呆,觉得那神情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对了好像是去岁在登州时,每当朱元来找朱琏商议事务之时,赵多富总会偷偷躲在一边,满怀憧憬的望着朱元的身影。
想到这里,赵圆珠灵动的双眸闪过一丝“恶意”,坐到赵多富的身边,咬着赵多富的耳朵道:“二十姐对那位朱将军如此情真意切,十八姐我可真是羡慕呀。”
“我没有!”
赵多富的脸,蓦地红了,又大声叫嚷。
“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有?真是做贼心虚呀!”
赵圆珠见赵多富羞成这般模样,捂着小嘴,似笑非笑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赵多富俏脸羞红,柳眉一竖,朝着赵圆珠扑了过来,“上次拜谢朱公子的时候,你的眼睛一直盯在朱家二郎身上,当我没看见?”
两个帝姬打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双方都没了力气才双双“休战”。
“圆珠,”赵多富脸蛋潮红,胸脯起伏,很是认真的说道,“说实话,你对人家朱二郎有没有心思。”
赵圆珠也是懒得再跟她打嘴炮了,点头道:“朱二郎那般俊美的男子,我还从未见过,我看古之兰陵王也不过如此吧。”
说着,赵圆珠又花痴般的喃喃道:“若是能嫁与朱二郎就好了。”
嫁?赵多富一听,俏脸一怔,脸顿时煞白。是呀,自己何尝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嫁与朱元为妻呢?自从自己在海云寺跟朱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脑子里就忘不了他。可每当自己想要走近朱元,想要和朱元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时,朱元却总是在回避自己,自己的努力基本上都是以朱元以各种理由推辞快速离开而告终。
他总说什么他一介白身,配不上自己,可她自己却知道那只是说辞罢了。赵多富倒是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他?无他,自己已非清白之身了,自己被那位官家送去抵债后,很快就被完颜宗望所占。在被押送北上,作为礼物献给吴乞买的途中,她一度厌食,什么也不想吃,直到发现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后,她才意识到了自己怀上仇人的孩子了。更可怕的是她之后更是被“坠马损胎”,流产了。流产后,她麻木了,绝望了,准备默默地接受日后所受的一切了。直到那天被朱元带着兵马从海云寺救了出来,在踏上皇汉军的旗舰的那一刻,她用手拼命掐自己,直到确认这不是梦后,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在了甲板上。
纵使自己是大宋帝姬又如何?那位朱公子听皇后娘娘说,可是心高气傲呢!居然敢对皇后“怒目而视”,还出言不逊!而这样的人会看上自己这残花败柳吗?想到这里,赵多富很是嫉妒自己面前的这位十八姐,她到现在还能保住清白之身。在靖康二年,作为已经成年的赵圆珠原本要去给金人侍寝了,可她刚好那阵子病了,一个病怏怏的帝姬谁会想要?幸运的赵圆珠凭借着这场病,被金人发配到寿圣院养病,而之后随着贤福,保福,仁福三帝姬被金人折磨致死,引起了宗翰和宗望的注意,为了保证之后诸位灭宋功臣都能分到帝姬,宗翰三申五令,要所有人在再抵达上京之前,不可再碰这些大宋帝姬,除了已经霸占的茂德帝姬,顺德帝姬,惠福帝姬。赵圆珠也因此能暂时保住清白之身,直到在红花务被朱元,朱璋率兵救走。
“嬛嬛,四姐她们真的要出家吗?”赵圆珠忧心忡忡的问道。
“你说呢,”赵多富痛苦的摇了摇头,满脸的悲怆,“你觉得四姐她们还能忍受得了宫里那些人的眼光和各种谣言吗?”
深陷虏寨,遭虏人凌辱,即使幸而脱离狼窝,回到宫闱,纵使身份高贵,也难免人前自然敬畏有加,人后却是议论纷纷。与其去让人整天的说三道四,还不如寻一清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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