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为这馆内的藏书之巨而震撼,他粗粗地走了圈,挑出一卷书捧读片刻,觉得比在家中读书更有劲头。思及老仆还在隔壁的千金堂,狄仁杰没有久留,读完一卷书便把它放回原位,还了号牌走出图书馆。
老仆已看着那货郎上完药,早早等候在外面,见狄仁杰从里面出来便说:“郎君,我们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
狄仁杰道:“等我先把馆报看了。”
一开始狄仁杰就被勾得心痒,此时当然不会答应回去,不等老仆答应便跑到馆报张贴处往前挤。
馆报前围了一圈百姓,旁边还有热心的志愿者给他们读报。今天的志愿者显见是头一回上阵,读得不甚流畅,也不会用大白话给人解释。不过百姓发问多了,这人也渐渐熟练起来,一句句地给百姓们解说了一遍。
狄仁杰也听得津津有味。
待狄仁杰听完读报随着人群散去,转身去寻守在外围等他的老仆,迎面却看见个锦衣少年郎从马车上跳下来,叫千金堂内的学徒帮着把东西往下搬。他定睛一看,好家伙,有酒,有摆件,有药材,有这样那样的新奇玩意,学徒一件一件地往车下搬,好似那车连着个无底洞,怎么搬都搬不完似的!
这锦衣少年郎自然是李元婴。他把好东西和小伙伴分了一轮,隔天便给宫外惦记着的人送一遍,萧德言那边送了,李小圆球那边送了,姝妹妹那边送了,这会儿轮到孙思邈这里了。
在李元婴的未来计划里孙老神医可重要了,他要笼络好才行。
李元婴笼络人的办法简单粗暴,有什么好东西就往他们面前送!
这不,他拉了一马车的宝贝来送给孙思邈,有些是大家都喜欢的好酒好物,有的是单独留给孙思邈的独特药材。李元婴正要入内与孙思邈说道说道这些宝贝的来处,抬头一看,也注意到了正看着他那些“礼物”瞠目结舌的狄仁杰。
两个人年纪差不多,李元婴便朝狄仁杰笑了一笑,露出两个十分讨喜的酒窝,看起来无害得很。他抱起车上剩下的一坛子酒邀请狄仁杰:“这是从高昌那边带回来的葡萄酒,你喝过吗?要不要来喝一杯试试看?就一小杯,多了可不能喝,孙师说小孩子不能喝太多酒,要不然会长不高!”
狄仁杰也听说过高昌的葡萄酒,只是高昌路远,葡萄酒运输不已,这酒大多时候只作为贡品送到宫中,他没机会品尝。听李元婴这么邀请,狄仁杰心动不已,上前自报家门:“我姓狄,名仁杰,今年十岁,还没取字,你叫我仁杰便好。你呢?”
李元婴一听狄仁杰也是十岁,更觉两人挺有缘分,学着狄仁杰那样报了名字:“我姓李,名元婴,今年也十岁,你可以叫我元婴。”
狄仁杰听了这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想不起来他也就不想了,高兴地应邀跟着李元婴入内。
李元婴和孙思邈打了招呼,又拉狄仁杰坐下给孙思邈介绍了一番,现学现卖地把狄仁杰的姓名报给孙思邈。
孙思邈朝狄仁杰颔首,而后对李元婴说道:“你把贵重的东西都搬回去。”
李元婴反驳道:“我就没拿什么贵重的东西,全都不如我房里摆得半个瓶子值钱。”别人眼里的贵重,和李元婴眼里的贵重,那是大不相同的!
孙思邈无奈地看着他。
李元婴把戴亭从高昌带回来的药材翻出来给孙思邈过目。
造物之奇,永远妙不可言,高昌常年炎热少雨,却有一些中原难以找到的稀有药材。孙思邈对这些当然是喜欢的,见李元婴坚持要给便没有拒绝,叫人把东西都搬进内室好好放着。
李元婴给孙思邈送完东西才把自己亲自抱进屋的酒开封,叫人取出一套白玉杯摆到桌上给孙思邈和狄仁杰分酒。这确实是高昌上好的葡萄酒,甫一开封便能闻到沁人心脾的淡香,深红的葡萄酒徐徐流入薄如蝉翼的玉杯,颜色莹泽漂亮,瞧着十分诱人。
李元婴这两天现学过不少高昌酒的喝法,装作很懂地给狄仁杰和孙思邈提醒:“刚倒出来口感可能有些涩,放一会儿就好喝了。”趁着等酒喝这一小段时间,李元婴又和新结识的小伙伴狄仁杰联络起感情来,问狄仁杰是不是长安人士。听狄仁杰说不是,他又连着问狄仁杰为何来长安,什么时候来的,路上可曾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李元婴如此热情,狄仁杰当然不会拘着,大大方方地和李元婴说起自己家的情况与一路走来遇上的种种趣事来。他本就活泼好动得很,天生是个路见不平就想为人出头的少年,两个人一聊之下竟十分投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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