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是谁?是会弹琴的鬼吗?是恶鬼还善鬼?……看官别问了,先随这从长安城里逃出的弟兄俩往渭河滩上赶吧,晚了他们就有危险了,什么危险?只能匆忙地告诉你:那是抗战时期,他们是被白区当局追赶的逃亡学生。
秋风阵阵无落叶,只因为雨打黄土夜不观色,兄弟二人匆忙的脚步也淹没在这雨夜中。
“哥,刚才那琴声真是迷人,一定是个女子弹得吧?”,“怎么,你开始想女人了?也是,十六岁了,该是娶亲的岁数了。”,“可我们得向北逃生,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渭河?”,“听天由命把!”,粗壮的汉子,又是新时代的学生,本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竟说出这么宿命的话。
“哥,你听!刚才那琴声又响了!”,“不可能,我们已经走出三十多里了,你大概是想媳妇想过头了吧?”,弟弟感到恼火:“哥,你不能老拿我取笑,都这时候了,我哪有心思想女人?是你想了吧?!”,“哥冤枉你了,我也听见了,但怎么可能呢?也许是另外的女子弹得?”,弟弟开始笑话哥哥:“你咋知道是女人弹得呢?是你更想了吧?!”,哥哥没恼,但觉得很是奇怪,这雨夜天,四周不见人家,不是庄稼就是荒地,哪儿来的琴声,而且跟了三十多里地?不会是追踪的人没有被甩掉吧?那琴声也许是警告声,可弹琴的人到底在哪里呢?即使是追踪的人,也不会轻易害弟兄俩性命的,无非是抓回学校复课,不要参与政事,抗日是国家的事,学生的要任务是学习,这是校长一再强调的,可弟兄俩实际上已经参与进去了,并且为了保护延安来的老师,他们把巡捕杀了,追他们的人并不知道,一旦被追回去,早晚会现,现在只有一条路:到陕北。他们必须过渭河,他们是在渭河边上长大的,水性是很好的,但就怕渭河水,那就无法过去了,只能在包谷地里躲到水退了,那是很不保险的。眼前这琴声,弄得弟兄俩内心不安,不是想媳妇的事,而是这琴声很蹊跷,他们无法解释得清楚。
“兄弟,你想想,谁会把个古筝架到河边上或野地里来弹?而且是在雨地里。”,“是啊哥,那会不会是在轿子里坐着弹的?”,“傻小子,哪里来那么宽敞的轿子?再说那琴声很宽广,整个渭河滩都能听见。”,说话间,已经到了河边,还好,水位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高,但什么也看不见,琴声还是隐隐约约,他们顾不上那些了,光着身子,把衣裤顶在头上,准备踩水过河,琴声突然断了,传来柔弱的女子声:“好不知羞耻的汉子!把什么都让人看见了!”,弟兄二人感到耳热,但继续下河,“黑咕隆咚的你能看见个啥?看见又咋地?又不娶你!”。
“给你们好看!”,琴声突然急促响起,渭河泛起了巨澜,把弟兄二人光溜溜地冲到了河堤上,还好,衣裤都绑牢在脖子上,二人继续往下走,必须过去,又听见琴声,但乐器换了,是琵琶,奏的是《十面埋伏》,紧蹙的拨动琴弦,仿佛是厮杀前的整装待,又好像是万人肉搏前在壕沟里参差的砰砰心跳声,又有万箭齐的共鸣,全然没了刚才古筝弹奏的《秦桑曲》那么缠绵悱恻,就像涨水的渭河动了杀机!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天这么黑,又下着雨,你在哪里弹琴呢?你又怎么可能看见我们呢?”,“你那兄弟巴不得我看他!”,弟弟被看穿了,但还嘴硬:“分明是你姑娘家不知害臊,知道过河得踩水,瞎猜。”,“你的鞋是不是走丢了?你穿的是哥哥备用的。”,弟弟无话可说了:“哥,她真的啥都看见了,这要传出去该多难堪?”,哥哥很稳重:“非常时期,管得了那么多!”,女子停住了旋板:“今晚是决定你们命运的一晚,你们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到了河上。”,语气是很诚恳的,她又开始弹琴,弟兄俩知道她没有恶意,便又下到了河边儿,准备二次渡河,“可有人渡河?”,一个浑厚但凶悍的男低音问到,“没有,风大,水急,谁敢过河?”,女子在撒谎,但看来是有意保护弟兄俩,“那你刚才为什么弹《十面埋伏》?”,奇怪,难道曲子里有什么名堂?
“总不能连我弹什么曲子都限制吧?”,女子口气并不示弱,他们是什么关系?是夫妻吗?哥俩开始在心里猜,但始终不敢出声,他们不想多一个人现。
“你喝多了,回去吧?!”,女子又开始弹古筝,换了曲子,是秦腔曲牌《哭音永寿庵》,弹得哀婉凄凉,肃杀秋风皆是,不由得使人想起故去的亲人,秦音的力量就是这么势不可挡,让你在美中哀伤,在美中痛苦,让你在美中抉择生死,还好,少了板胡揪心,否则谁都会被打动不走的,现在,可是弟兄二人的生死关头,哪儿有心思欣赏这些?到了陕北再说吧,他们终于下到了渭河里,开始了生死搏斗。
“谁允许你们过河的?”,那个男低音出现了,“我们要回家,家里老人生病了。”,“你们可听见柳娘弹琴?”,“好像有琴声,但不知道是谁弹的。”,“那她一定看见你们了?”,“不知道,我们没有船,过河必须得这样。”,“倒是会解释,看见你们没什么,只要你们没看见柳娘就行。”,一条船突然出现在哥俩面前:“小子们,穿戴好,上船吧,自己划过去,别弄坏我的船!”,真是意外,但二人只能听从。
“谢谢你!”,没有回答,他们穿好衣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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