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声音微带睡意,道:“不用。”
秋果皱着脸:“爷既然倦了,为何还不回去。”
朱成钧一手揉着自己的脖子——他这么个姿势窝在椅子里,自然是不舒服的,脖子连着腰背都发僵,他因此语调缓缓地,有一股懒意不去,道:“我从前午间都不困,那先生唠唠叨叨的,说了一上午,生把我念叨困了。”
秋果“哈”一声笑了,笑到一半,余光不慎瞄见了门口那边,顿时像被卡住了脖子,后半截笑声都噎在了喉咙里。
朱成钧从他的反应里察觉到发生了何事,他并不慌,手还捏着后脖颈,以一个有点扭曲又不恭的姿势转过了头去。
门边,“唠唠叨叨”的楚翰林一脚进了门槛,另一脚仍在外,目光与他对上,表情一言难尽。
作者有话要说: 丫头的事在这里,其实上一章有点出来,但朱成锠说到半截被楚翰林噎回去了,所以可能看不太明白。
于楚翰林来说,他不愿意涉入王爵的争斗,他本身是有前程的人,他的目标就是成功给朱小九扫盲,然后回京复命。
当然,他渐渐会发现。。教朱小九读书的难度,可能比扶持个亲王上位要高。。
☆、第 17 章
楚翰林甚是无奈,不过王孙学生的不省心他早在来大同的路上已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倒也没有对朱成钧背后不敬师长的言论生气,在朱成钶随之到来之后,如常开始了下午的习字教学。
他的主要精力在两位王孙身上,但也会注意一下伴读们的情况,看一看他们的字,纠正一下他们不太正确的用笔姿势。
展见星和许异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连忙听话改了,楚翰林见学生受教,心里也满意,回去案前亲书了两页上午讲的《三字经》,分与他们道:“你们若有志行科举之路,字不必出奇,但必须端正,方能入主考官的眼目。先帝在时曾召天下擅书之人,翰林院沈学士的字端方雅致,以此晋身,极得先帝看重。天下学子欣羡,竞相效仿,此风渐蔓延至科考中。我当年,也费尽心思寻了一篇沈学士的文章以为习帖之用。”
楚翰林这么一解释,所给予的就不只是一张简单的字帖了,也是迈进科举门槛的一点点捷径,这种传承绝不是外面的私塾先生能教授的,比如钱童生,他即便知道有沈学士这个人,又到哪里去寻他的字帖呢?
展见星站起来,慎重用双手接了过来,许异原没反应过来,见了忙跟着站起,学展见星一般接了字帖。
楚翰林走回前排,朱成钶此时提出了抗议:“先生,为何我和九弟没有?”
楚翰林和蔼道:“你与九郎天生贵胄,不需自挣前程,便也不必受书帖的限制。我瞧你的字,当习的是颜体,就照原先的路子学下去便可。若又喜欢上别的书体,那不妨再多试一试。”
这个回答对了朱成钶高贵的胃口,他眉目间现出自得之色,总算不再多话了。
至于朱成钧,他还没到用字帖的时候,面前宣纸摊着,正在练着最基本的横平竖直。
他握笔如抓枪,楚翰林大半时间都站在他身侧,手把手将他从头教起,纠正指点着他的一笔一划。
朱成钧闷不吭声,看似态度不错,但他笔下暴露了他耐心渐渐殆尽的实情——无尽头的横竖撇捺太枯燥,他写着写着就飘了,出来的成果不像“写”,倒像画。
楚翰林发现了就要纠正他,次数多了,他张嘴打了个哈欠。
他这哈欠可能憋了有段时间,动静不算轻,屋里人都听见了。
楚翰林:“……”
朱成钶面露鄙夷,道:“九弟,你当着先生的面怎么这样无礼。”
朱成钧木着的一张脸仰起来,眼角一滴打哈欠打出来的泪,嘴边一块乌黑墨迹,紧挨着嘴唇,差一点点,就进嘴巴里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去的。
费心总不叫人尊重,楚翰林原也有一点不悦,但这一看,却又不由忍笑,干咳了一声道:“九郎大约是头一次上学,不太习惯,去洗一洗罢。”
这算是一个小插曲,朱成钧若只闹这一个笑话也没什么,但在接下来的几日里,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楚翰林无奈地发现:他这个学生可能是真的对读书没有兴趣。
朱成钧看着老实,实则根本坐不住,在屋里呆超过半个时辰就开始神游。唯一的好处是他记性还不错,提问他昨日教的内容,总还能答得上来,但是一到习字课就现形,一笔字好似狗爬,可见根本不曾用心练习。
质上不来,楚翰林只好加量了,规定朱成钧每日回去以后,还要将当日教的内容抄写十遍——朱成钶和两伴读就只要写五遍。
连着抄了五六日,朱成钧交上来的功课还是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惰学愚笨的名声是已经传遍了满府,展见星从不随便往外乱走的人都听闻了。
许异有点发愁,背地里跟她合计道:“见星,我看九爷也确实没用心,他老这么糊弄下去,他是不怕,我害怕啊,万一先生不叫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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