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莫道：“哦。”
莫桓失声道：“‘杀手令狐，令汝不安’？”
令狐不安笑道：“正是。”
纪莫道：“我今日若是助你一战，只有一个要求。”
令狐不安道：“杀手最忌欠人情了，你说吧。”
纪莫道：“我要做杀手。”
令狐不安一怔，他万没想到这少年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因为他跟自己一样呢？
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答应：“行。”
纪莫笑了，笑得竟似眼泪都要流出来一样。
师妹，你不是要我活么，这就是我活下去的方式。
纪莫定下心来，冷眼一扫道：“一起上吧。”
暴躁汉子冷哼一声，快步上前，横在莫桓之前，道：“杀鸡焉用牛刀，大师兄，收拾这等无名之辈，还是让我来吧。”
莫桓没有推辞，只道：“万事小心。”
那汉子道：“我省得。”
言罢转过身，向着纪莫道：“小子，出手吧！”
纪莫冷笑，挥剑。
“剑门的‘红尘十三剑’？”莫桓年纪稍长，见识也多一些，纪莫才一出手，他便已经看破他的剑路。
暴躁汉子大喝一声，身形急退，右手在身前一挥，剑意涌动，形成一张大网，纪莫单剑紧随而上，直取他的胸膛，却听“叮”的一声脆响，却是纪莫的剑尖恰好点在了那汉子的剑刃上。
那汉子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差点就握不住手中剑，忙借力再次暴退，这一次，纪莫却没有乘势而上，只是站在原地冷笑。
莫桓神色沉重，向前一步道：“你究竟是何人门下？”
纪莫摇摇头道：“我已然没有门派。”
莫桓一怔，脑子飞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起剑门有这样一个弃徒。
纪莫道：“我早说过，你们一起上吧。”
莫桓回过神来，郑重道：“今日之事，我只望少侠不要插手。”
纪莫道：“我已经出手。”
莫桓道：“少侠可知里面的人是个杀手？”
纪莫道：“知道，他已经说过。”
莫桓道：“少侠可知他杀了什么人？”
纪莫还未开口，却听一人愤而吼道：“是我们师傅。”
纪莫抬眼望去，却是那先前一直表现得很谦和的人，其他几子亦是愤然。
纪莫叹了口气，“可惜我已经答应了他，而且，我现在也是半个杀手了。”
莫桓道：“少侠定要执迷不悟么？”
纪莫苦笑，再不言语。
莫桓上前一步，神色郑重，拔剑。
纪莫轻挥了下剑，用的依然还是那“红尘十三剑”，他似乎是想斩断红尘。
——红尘若是能斩断，人生又何来这么多的烦恼？
这一剑刺的却是莫桓的肩，并没有多大变化,很朴实无华的一剑，莫桓的神色依然沉重不已，待得剑至眼前，他方才飞快刺出一剑,纪莫的剑忽而轻轻一抖，改刺他的胸口,莫桓的这一剑刚好搭在纪莫的剑上，“叮”的一声,很是悦耳。
纪莫一抬手，那剑蛇一般顺着莫桓的剑直点他的手腕，莫桓神色又是一变，身子后仰，剑往下摆，旋即又往上扬，在他身前转成一个优美的圆圈，纪莫的这一剑仿若刺入虚空。
“好剑意！”纪莫回剑，待得莫桓稳住身形，方才再次挥剑。
他本和莫桓相隔尺许，这一剑挥的也只是虚空，莫桓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但他不忘回了句“多谢”，同时也是一挥。
只听“轰隆”一声，剑意与剑意在半空中碰撞，耀射出绚烂的光芒。
莫桓的脸色变得苍白，强笑道：“承让。”
纪莫却不言语，默然看着手中的剑，剑锋刺眼。
莫桓道：“我败了，照说我们本当就此退去，但是……”一摆手，其他六人随即围了上来。
莫桓续道：“里面是我们的杀师仇人。所以你小心了，‘迷离剑阵’。”
几声脆响之后，众人纷纷出兵器。
莫桓道：“趁‘迷离剑阵’还没有发动，少侠若是就此退去，还来得及。”
纪莫道：“我为何要退？”
——我还可以退么？
——我可以退，时光可以退么？
莫桓道：“如此，休怪我们。动手！”
一声“动手”之后，纪莫觉得自己的眼里只剩下了迷离。
——迷离的剑意。
纪莫知道厉害，迷离迷离，本就是难以捉摸。
既然难以捉摸，纪莫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
在闭上眼睛的刹那，他忽而想起有一次师妹也是这样叫他闭上眼睛舞剑给她看。
记得那一次，也是在这里，他闭着眼，翩然舞剑，为他心内最珍视的人。
他舞的剑法叫做“双飞”。
他现在出的这几剑也是“双飞”。
——师妹，你若还在，看到我这样舞剑，一定会欢喜得拍掌大笑吧？
纪莫心中又是一痛，那本是甜蜜不已的剑法竟被他舞得悲苦不已。
悲苦得迷离。
——纪莫一个人的迷离。
莫桓忽而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撤阵！”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停下，唯有暴躁汉子又攻出一剑，口里叫道：“为什么？”
那一剑自然没有伤到纪莫。
那谦和之人一剑刺去，正好挡住了这一剑。谦和之人瞪了汉子一眼，汉子虽然仍然忿忿不平，却也不得不放下剑来。
纪莫适时睁开了眼睛。
莫桓道：“我们的阵本意迷离，实则乃以‘惝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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